夫子拉長語調接著慢悠悠道:“不光是淩霜宗實力強橫,門下弟子非天才即妖孽,更主要的是淩霜有位修得聖人心的仙尊。”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魔修們上的第一課就是了解最大的敵人淩霜宗的內幕。
一位魔修舉手問道:“夫子,什麼是聖人心?”
夫子故作玄虛地捋了把山羊胡,一手負於身後,望天幽幽道:“聖人心是跟無情道同級彆的修習法門,但因其修煉門檻太高,至今世人隻知無情道,而忘了聖人心。”
“修習無情道者需斬斷七情六欲,以殺入門,修習聖人心者全然相反,它要求修習者勘透世間情與欲,從而超出凡俗,不落塵埃。”
苻綾聽得比課上的魔修還認真,並根據夫子的話思考,究竟是斬斷情欲難,還是勘透情欲難。
夫子沒顧底下的魔修們有沒有聽講,自顧自講解道:“聖人心憐憫天下萬物,獨不顧及自身,它要求修習者以天下大同為己道,修此一道,如懸崖之上走鋼索,一朝不慎,便將粉身碎骨。”
原來仙人哥哥修的是這樣的道法嗎,想起仙人哥哥昏迷時明顯是生有心魔的兆頭,修聖人心也會生心魔嗎?
苻綾不能理解,為什麼要修這麼難的道。
苻綾剛如此想,就有魔修也問了出來:“他吃飽了撐的修這道找死嗎?”
“你答對了。”夫子一笑,“正是找死。”
苻綾錯愕地看向夫子,聽夫子道:“司胥仙尊出生一凡界皇族,生為嫡長子,本有真龍之命,但一夜間國破家亡,由忠仆護送才得以逃出皇宮,一路上見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是以少時立下豪雲誌,要這世間滅去苦難,海晏河清。”
苻綾輕輕勾起嘴角笑了下,沒想到仙人哥哥曾有如此一麵。
“後司胥得了仙緣,正式邁入仙途,確實也做到了此言,當年中三洲國與國之間再無紛爭,百姓安居樂業,奉司胥為神明,但事有儘時,不久後,中三洲便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亂。”
將兩隻老鼠放在食物充足的舒適空間內,兩隻老鼠固然能做到相安無事。
但當他們開始繁衍出十隻老鼠、一百隻老鼠,食物便不再充足,空間也不斷壓縮,老鼠們便會發狂,開始為爭奪有限的資源而自相殘殺。
大同久了,便會重歸混亂。
苻綾臉上的笑意落下,他能猜想到,那場禍亂是如何摧毀仙人哥哥在道法上的信念。
“此後,司胥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再出現時,就已是修得聖人心的司胥仙尊,沒人知道司胥消失那段時間去了哪,曾有人說,司胥自毀一身修為,遊曆九州曆練,真假不得而知。”
“但也由此劫,司胥真正悟透了聖人心,坐鎮淩霜,創立仙盟,立下仙律,讓修仙界從無序走向有序。”
“明知修聖人心者無善終,他在失敗一次後仍走上此道,可不謂是找死嗎。”
夫子將司胥仙尊的故事落下結語,話語一轉講起仙盟另八家的事,苻綾卻沒心思再聽,他坐在牆角下翻出離開淩霜宗時,仙人哥哥送他的儲物袋,其中有三件護身法寶,很多甜食、靈晶,和一枚傳影鏡。
苻綾不知道傳影鏡怎麼用,左翻翻右瞧瞧,不小心手指敲了下鏡麵,原本平靜的鏡麵蕩出一圈圈波紋,似有雲霧吹過,一道人影出現在鏡子裡。
斜長的眼尾輕掃,像在透過鏡麵與苻綾對視。
苻綾手一抖,傳影鏡掉在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苻綾手忙腳亂撿起鏡子,就聽見學堂中響起夫子的聲音:“誰在外麵?”
心臟嚇得怦怦直跳,苻綾將傳影鏡藏在身後,從牆角後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學堂內頓時傳出“謔”的哄鬨聲。
“小師叔,是小師叔來了!”
“尊上竟讓小師叔來與我們一同習課?”
“小師叔才五歲大吧,這麼早就要入道修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