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安瑾走上講台,把草稿紙放在展示台投屏到電子白板上。
剛才隻能看見季知行薅頭發的眾人忙睜大眼睛細看,嗯,寫得好!雖然他們還是看不懂內容,但是他們會看臉色啊。
剛才範永傑寫完之後,閻教授一臉古井無波,本來他們還以為這是因為閻教授一貫嚴肅呢。現在再看看,閻教授臉上那兩道深深的法令紋居然隨著嘴角微微揚起,孰優孰劣不言自明。
閻安瑾指著季知行的推導過程詳細地分析了邏輯,然後再三地強調創造性思維與獨立思考的重要性,又一次誇讚了季知行。
範永傑默默咬牙,深恨閻教授不給他麵子。自己父親和他還是同事呢,哼!這麼不會做人,怪不得幾十年都評不上院士。
有人手快地拍下講台照片上傳到學校論壇裡那個賭局貼,很快就有摸魚或沒課的學生冒泡。
“這是誰?”
“閻王啊,這都看不出來,你被閻王灌了孟婆湯啦?”
“不是,誰啊這麼無聊,給閻王P個笑臉乾嘛?嚇我一大跳。”
“不是P的哦,真的在笑哦,現場直播哦。”
“歪貼了吧?出去開個貼,保證有一大堆閻王的手下冤魂進去吐苦水,彆在這個貼蹭熱度了。”
“沒有歪貼哦,黑板和屏幕上的兩份推導過程分屬本帖兩位當事人,請猜猜,閻教授為誰展顏?”
“你都這麼說了還用猜,肯定是大家都不看好的季知行啊。”
“如果屏幕上那份是季知行寫的,那他確實有點水平。”
底下一片附和之聲,其實不是他們都看懂了,但是他們會數數啊。季知行寫了12行,範永傑寫了二三十行,大道至簡,肯定是季知行的解法更好。再結合閻王鐵樹開花般的一笑,季知行的解法恐怕可以說是相當地好。
慢慢地,帖子裡1:9的懸殊下注比例開始有了變化。
教室裡鈴響了,閻教授帶著那張草稿紙離開了。
學生們沒有走,因為下節課還是在這間教室。大家隱晦地在季知行和範永傑之間來回打量,期待他們之間再有點什麼交流。論壇裡還在等後續的人就更缺德了,巴不得他們當場打起來。
此時,林朗走上講台,高聲說道:“大家靜一靜,下個月就是運動會了,有要報名的到我這邊登記一下哈!”
林朗是班級的體委,因為性格開朗,和大家關係都還不錯。但這次,他在講台上吆喝了好幾次都沒人肯報名。
在大一的時候,大家對大學生活滿懷激情,參加各種活動還算踴躍。到了大二,大家都已經在知識的階梯上艱難地攀爬一年了,心態普遍蒼老,而大學生活也早就失去了新鮮感,於是對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動根本提不起興致。
季知行和許東陽對視一眼,都起身走上講台。
季知行提筆勾了一個3000米,這是去年剩下來沒人報名的項目,最後還是林朗自己上,跑完就吐了,還是他扛回宿舍去的,今年寧願叫林朗扛他。不過,3000米而已,慢跑了一個多月的季知行覺得自己未必會落到要人扛的地步。
林朗感動得恨不得當場抱住季知行叫一聲親爹,被季知行嫌棄地掙開了。
許東陽久疏鍛煉,叫他跑步就是要他的命,於是勾了一個定點投籃。
林朗揚揚報名表:“兩個人報名了啊!3000米都有人報名了啊!剩下的機會不多,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有人帶頭報名,還拿下了最難啃的項目,局麵一打開,林朗做工作就容易多了。他一邊威逼利誘一邊死纏爛打,終於把所有項目都推銷出去了。
範永傑在林朗收好報名表後,走到他跟前:“可惜我這學期要參加CUPT競賽,不然就報名了。”
林朗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那你說這廢話乾嘛?
範永傑卻沒有看他,他看的是季知行:“我想,運動會成績應該不在我們的比賽範圍內,是吧。”雖然一等獎能加分。
“這我知道啊。”季知行也很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範永傑被兩雙莫名其妙的眼睛看得有點窘,但還是若無其事地回座了。主要是,經過剛才的數學物理方法課,他對自己必勝的信心突然不那麼堅定了。
雖然一道題目也說明不了什麼,但,萬一呢……
範永傑放不下那塊百達翡麗,要是錯失了這次機會,他得什麼時候才能白嫖一塊百萬級彆的表。
還沒等他胡思亂想完,鈴聲就響了。
第二節課是物理學實驗,開學階段往往更側重於理論學習。
範永傑想到這門課,心就放回肚子裡去了。這學期除了物理學實驗還加了一門模擬電子技術實驗,考的是實操,不是死讀書狂刷題就能做好的。
季知行有他那樣練習的條件嗎?哈!
教授物理學實驗的是餘敏中教授,一進門就熟稔地向範永傑招手:
“小範,過來幫我發材料。”
範永傑一邊數材料一邊和餘教授笑著閒聊了幾句,材料發到第一排時,他彆有深意地看了季知行一眼。
季知行知道他什麼意思,嗬!範永傑拚爹,他還拚孫子呢,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