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挽聞言愣住,隨即跌坐在地上,隻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殆儘。
沈慕微微偏頭,對著落月道:“她這般欺你,傷你,現在你可以還回去。”
“走吧,我以後不想再看見她。”薑落月歎息一聲。
沈慕靜默片刻,終是收了劍,背著她徑直離開。
薑寧挽癱坐在滿地屍體之間,半晌後,突然慘然癡笑,笑聲回蕩在死一般寂靜的院子裡,如鬼如魅。
天將明未明時,一大隊赤墨軍驟然從京郊大營調來,圍守在沈家舊宅四周。安榆隻身一人前來時,見到此景,不免問及情況,才得知他們是剛得了宮裡的下令,前來保護這座宅子裡的人。
安榆似乎想到了什麼,沒再多言,踏進了沈家舊宅,前去看望薑落月情況。
來到薑落月房門外時,安榆一眼看到沈慕此時正靠坐在門邊,眼眸低垂,下巴處冒出青色的胡茬,一身深衣沾染了不少血跡,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彆人的,整個人透著濃重的憔悴和寒氣,應是在此門外枯坐了一宿。
安榆凝神聽了聽房內的動靜,裡麵時不時響起藍凝兒的聲音,想來還在替落月醫治。
安榆靜默良久,終是開口道:“宮裡應該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今早特地派了赤墨軍守在門外。”
卻見地上坐著的人,一絲表情也無,安榆低歎一聲,現下或許除了屋內的女子,其他任何事都難以引起他的半分波動。
安榆不再開口,安靜地陪著師兄一同守候在門外。
等了許久,屋門終於從內打開,藍凝兒從裡麵走了出來,隨即又將門合上。聽到開門的刹那,沈慕低垂的眼簾終於有了一絲顫動,他扶門站了起來,看著藍凝兒,眼眸裡仍殘餘著未褪儘的血色。
“她怎麼樣?”沈慕發出的聲音,帶著幾分喑啞。
藍凝兒道:“手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養段時間很快能恢複如初,隻是...”
沈慕緊盯著她,沉聲道:“說下去。”
藍凝兒這才無奈道:“她臉上的傷口太深,即便用這世上最好的去疤藥,恐怕也難完全消除這塊疤印。”
安榆在一旁聞言,心有不忍,沒有哪個女子能接受自己容貌有缺,更何況是落月那般嬌俏心傲的女子。
沈慕當即要推門進去看看她,卻被藍凝兒一把攔住,阻止他道:“您還是彆進去了。”
“為什麼?”
“她說......她不想見您。”
沈慕聞言,身形猛地一晃,心底緊繃的那根弦在這一刻像是轟然斷裂,他再難抑製住堵在胸口的那股血腥氣,驟然嘔出一口血來,滿身是傷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最後倒在了地上。
自那日後,沈慕每日都會來到薑落月的門前守著,就像從前在薑府一樣,安靜地站在她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