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遙看了眼旁邊的親爹,有些頭疼,她還有事想問和尚,可有他在場,很多事都問不了,正在她想用一些非常手段時,任明淵開口了:“方才聽您這麼說,寺裡是否存在一些經濟上的困難?”
聞言,年輕的和尚眼睛一亮,立刻殷勤地給他倒了杯茶:“施主有所不知,寺裡八十多個弟子,全靠我一人養活,實在是難以維持生計……”
他還想接著賣慘,一旁的任遙卻開口了:“既然這麼艱難,更要多結善緣才是,不然哪裡來的善果,您說是吧!”
她知道親爹財大氣粗,但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更何況,他想捐錢,應該是看寺裡當年收留了關家老爺子,想回報當年的恩情,可是,他不知道當初這和尚收人,並不是單單出於好心,她甚至覺得,這丫的在故意算計她,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幾千年來唯一入寺的新弟子是她太外公!
總之,在事情沒搞清楚前,這和尚彆想在她家討到一分便宜。
被她暗諷一番後,年輕的和尚頓時蔫了,一旁的任明淵卻眉頭緊皺,小姑娘張口善緣閉口善果的,加上之前的表現,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家女兒可能真的對這方麵感興趣。
於是,他有意無意道:“聽說出家人戒律森嚴,不可吃葷腥之物,像是海鮮燒烤牛肉煲,烤鴨燒雞羊肉串……”
本來就到飯點了,他這麼念,誰受得了?任遠這不爭氣的,哈欠也不打了,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任明淵,哈喇子已經流到地上去了,任遙給他擦了下,發現無濟於事,乾脆就不管他了,直接將這狗兒子扔到他親爹懷裡,氣道:“沒事兒念這個乾嘛,你自己給他擦吧!”
然後,一溜煙地離開了:“我去廚房看下什麼時候開飯!”
見她那迫不及待的樣子,任明淵按住四肢亂動,就要跟上去的小土狗,心中踏實了幾分,隻是,他抬頭看向對麵的和尚,目光瞬間犀利起來。
……
任遙循著氣味,跑到廚房,終於見到了此事的關鍵人物,庖素。他正在灶台上忙得熱火朝天,除了他,廚房裡還有一個小沙彌,正在那哼哧哼哧地拉風箱。
等她替代小沙彌,坐在小板凳上燒了半天火,庖素燒完最後一道菜,這才回過神來,廚房多了一個人。
小沙彌端著菜出去了,庖素從灶台下來,對著任遙念了一句佛:“施主,貧僧的素齋也做的極好!”
這是還惦記著那天在飯館,她說肉比菜好吃那事兒,看著這位可以說是她祖宗的人,任遙神色複雜。
敦煌古寺不愧是傳承上古的佛家道場,即便沒落了,還延續著佛家正統,這裡的和尚身上幾乎沒有彆的氣息,即便以任遙的實力,仔細感應,也隻能感應到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平和之氣,這大概便是佛氣了。
也正因此,她才察覺不了他們間的血脈聯係,可即便一開始就知道這層關係,她也無力阻止什麼,他已出家,自身又有慧根,深得老和尚看重,對他來說,敦煌古寺應該算是個極好的去處,若日後真有靈氣複蘇的一天,他遲早得到佛家真傳,對於原本的凡人來說,相當於得了一場無上的造化。
如果這背後沒有陰謀,任遙應該為他有這場機緣感到到高興,但她總覺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到讓她有些不安,像是有張無形的大網,向她籠罩而來。
自出百莽山開始,她便遇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百靈鳥跨越千年時空送來的卷軸,誘使她前往關西一族接受傳承,順勢揭開關、任兩家曆時千年的恩怨,同時莫名背上救世的使命,再到現在,敦煌之行,這種被算計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將紛亂的思緒按下,任遙抬起頭,晃了晃腦袋:“我不愛吃蔬菜。”
“光吃肉可不行。”大和尚從灶上拿了一張餅,遞給小姑娘,然後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笑嗬嗬地領著她往外走。
任遙看著這張比她臉還大的餅,沒忍住啃了一口,然後趕緊跟了上去:“大和尚,你是什麼時候入寺的?你家裡還有親人嗎?”
“施主問這個做什麼?我既出家,自是塵緣已了。”和尚將腳步放慢,省得小姑娘跟不上。
“那如果你的親人找上門來,你想見他嗎?”
“見或不見,又有什麼區彆呢?”大和尚甩了甩袖,風輕雲淡地笑了笑。
任遙想了想,把他攔住,然後一臉認真地看著他:“那就見見吧,對你來說沒有區彆,但對找上門的人來說,見或不見,還是有區彆。”
聞言,大和尚歎了口氣:“那就請小施主帶路罷!”
任遙將他帶到佛殿門口,關震西正在裡麵,庖素走了進去,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關素心和顧湘葶都在殿外等著,見任遙帶著一個麵善的大和尚過來,心中詫異,等人進去後,連忙問道:“阿遙,這是誰?”
“是太外公,他已經出家了。”
作者有話說:
絕對不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