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關震西氣勢如虹,落筆無悔,一氣嗬成,很快,水墨畫上留白之處,出現了兩行龍飛鳳舞的草書。
按理說,這般充滿童趣的畫作與此番肆意的筆鋒不可能相配,但在這幅畫上,卻奇異地融合起來,就連童子戲水濺起的水花,都帶著幾分灑脫。
眾人看了眼,覺得好怪,忍不住又看了眼,如果說,原作讓人看了會心一笑,加上關震西的書法,便成了奪人眼球之物,讓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任明淵忍不住讚歎道:“爸的字,堪稱一絕!”
關素心更是給麵子,當場說要裱起來,這種藝術,展出來給人欣賞才是它最好的歸宿。
關震西收起筆,身上氣勢隨即褪去,任遙看著他筆下的字,內心一片震驚。
普通人看來,這些字肆意瀟灑,氣韻獨特,十分吸睛,而在任遙眼中,這些字卻詭異地和她從小寫的符文重合了,不是表意上的一致,而是在筆畫走勢上,幾乎一模一樣。
雖然是個凡人,卻能寫出修仙者都震驚的字,任遙幾乎瞬間就做了決定,一定要搞清楚其中的秘訣!
見小姑娘被自己震住了,關震西得意地笑了笑,放下筆,拍了拍手:“小遙啊,你說你也練字,那這些年可有練出什麼名堂?”
任遙回過神來,神色認真道:“隻學了個皮毛,外公可以教我寫字嗎?”
關素心和任明淵對視一眼,夫妻倆想起女兒那一□□爬體,趕緊阻止道:“阿遙,外公平時很忙的,你想練字,可以讓趙老師教你!”
關震西對徒弟有多嚴格,他們心裡一清二楚,就連關素心,他親生女兒,資質上佳,也入不了他法眼,他要是看了任遙的字,估計能氣得血壓飆升。
任明淵也開口勸道:“爸,小孩子胡鬨,您可彆當真,她性子頑劣,哪裡靜得下心學書法?”
關震西卻擺了擺手,目光灼灼地看著任遙:“小遙,你為什麼想跟我學寫字呢?”
“您字上有一股氣,使得它千變萬化,雖然說不清這股氣究竟是什麼,但它對我的修……人生非常重要,您能教我嗎?”小姑娘眼睛直視著老人,語氣十分誠懇。
關震西聽完,眼光微閃,突然撫掌大笑:“好!不愧是我關家的種,我寫了這麼多年的字,隻有你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竅門!”
接著,他頓了頓,讓開位置:“來,你寫幾個字,讓外公看看。”
雖然這番話讓他很中意,但是,事關師徒傳承,還是得慎重一些,若是對方隻有眼力沒有筆力,他也隻能遺憾拒絕。
見狀,任明淵想彆開眼,不忍再看,關素心甚至拿出了降壓藥,打算他爸一有不對勁,就給他服下。
孫甫魯卻興致勃勃地湊了上去:“你們這麼打擊孩子是不對的,小孩子嘛,還是要鼓勵為主……”
話還沒說完,他便消音了,看著那一揪揪的鬼畫符,他忍不住和任明淵一樣,彆開了眼。
辣眼睛!
任遙卻十分有信心,她寫完,收起筆,看向關震西:“外公,這是我最滿意的作品!”
任明淵這麼一個穩重的人,都忍不住心裡吐槽了句:“作品,是指有價值的東西!”
關震西沉默了,良久,久到關素心拿藥的手微微顫抖:“爸,你彆太生氣,遺傳這種東西,就跟買彩票一樣,大概率是中不了的。”
孫甫魯也寬慰了幾句:“老關啊,彆想太多,大不了就收了盛瑾瑜那小子,再讓他從老關家後人中,選個徒弟,如此一來,你也不用左右為難了!”
然而,關震西回過神來,連喝三聲:“好!好!好!”
“我老關家算是後繼有人了!”
孫甫魯聞言,大跌眼鏡,以為老友是氣糊塗了,連忙繼續勸道:“老關啊,實在不行,我讓盛瑾瑜立字據,他要是敢不履行承諾,我打斷他的腿!”
聞言,關震西眉頭一皺,看向他:“那小子跟你有關係?”
“實不相瞞,他是我孫子,但從小跟他外祖生活,連姓什麼都跟他們一塊了,我也是前幾天看了報道,才知道他上津市尋你去了,不然,以我倆的交情,怎能不跟你通氣?”孫甫魯趕緊解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話說回來,你要是看不上他,也彆千萬為了我,勉強收了他,我隻能擔保他的人品,其他一概不評價!”
“嗬,美得你!”關震西接受了老友的說法,“我孫女的天賦,比你孫子高多了,你孫子,還是趁早另投他門吧!”
孫甫魯急了:“你可彆為了埋汰我,睜眼說瞎話,你就說這字,隨便讓一個兩歲小兒亂劃,也不至於劃成這樣!”
“你這個俗人,懂什麼?”關震西斜眼看著他,一副你沒見識的樣子,將孫甫魯氣了個仰倒。
“既然如此,你敢不敢和我對賭,一年後,你孫女和我孫子一起參加華夏書畫大會,要是我孫子贏了,你得收他為徒!”
“那要是我孫女贏了呢?”
“我收她為徒!”
任遙心想:“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