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心中疑惑,不敢據實相告,便道,“較之以前,有所改觀,有勤奮之意。”
皇上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想那東宮訓學已然奏效,便道,“遙兒不愧是朕的兒子!”
這問的是二殿下,可誇的卻是太子爺。
太傅大人此時便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心的不知所雲。想了想,他隻好捋毛順的誇道,“東宮殿下,實乃天賜賢才。”
皇上笑了笑,揮揮手讓他退了。
當日,東宮裡又聽了賞,送來十匹緞子,三盒極品綠穀龍血檀香,羊脂玉龍豪筆三柄,並那西貢冰水紙十盞。
鐘離遙看著前來訓學的鐘離啟咬唇憤憤不語的樣子,輕笑道,“啟兒若喜歡,儘可拿去,”說著便抬手喚人,“將那羊脂玉龍豪筆分出一柄並西貢冰水紙三盞給啟兒送過去。”
鐘離啟不情願的點頭謝恩,心裡直犯嘀咕,為何他皇兄又得了賞。
自那之後,太子殿下出入太學,便常有一子跟隨。德安欲請兩尊轎子接送,奈何鐘離遙覺得過於鋪排浪費,便也罷了。
葉春和隨東宮在“懷瑾學稷”;謝禎則與鐘離啟、徐正扉、樊霄、尹承安等人共學,名曰‘璞玉學稷’。
謝禎入學月餘,常有傷患,卻隻不語,私下由德喜悄悄上藥。鐘離遙隱約察覺不對,見他神色變幻不定,以為是初入太學,不甚適應。於是便悄聲命德安傳了張手諭與那‘璞玉’的學政先生,請其對謝禎多加關注教導,若有困惑不足,及時紓解。
這日入學前,鐘離遙召他入殿,吩咐侍從將葉春和所贈之物遞上來。
一張雕花鏤空金盞中,安靜擱置著兩枚玉佩,分則為二,合則為一,由金繩所係,質地細膩、光澤鮮潤,上有鴛鴦數二,其工藝之絕倫,栩栩如生,令人讚歎。
“禎兒,過來,”鐘離遙微笑,招招手,從盒子裡執掌一枚,“算是遲來的年關賀禮,讓本宮親自給你帶上可好。”
謝禎雙眼一亮,笑眯眯的湊過去,任由他帶上,便用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謝過兄長。”
鐘離遙聽他改了‘哥哥’,連日裡隻稱‘兄長’,便笑道,“禎兒果真長大了,這句兄長叫的本宮甚是心悅。”
二人登門而出,清風徐來,衣袖翩飛,腰間環佩和諧,互相映襯,以伯仲之禮相待,總角之宴,言笑晏晏,頗有君子之姿,聖賢遺風。
乘轎一路如常,待入太學,謝禎下轎。鐘離遙似不放心,便囑咐一句,“懷瑾、璞玉僅有百米之隔,若有何事,隻管派人前來稟告。”
謝禎點頭稱是,朝著轎子上的人行禮告退,便朝學稷方向去了。
他剛一進門,便迎麵飛過一隻硯台。縱是敏捷側身,仍汙了胸前一片斑斕,眼見華裳失色,謝禎麵色沉寂,卻仍不失禮節,自顧自掏出下帕子擦拭一番,便拱手一禮朝座位去了。那般姿態氣勢,如寒月清照、玉竹生光,隻顯的挺拔灑脫,冷淡不屈。
始作俑者自覺無趣,冷笑一聲便也罷了。這會鐘離啟緊盯著人,見其仔細擦拭那濺汙了幾粒墨點的玉佩,便出聲嘲諷道,“果真是攀上皇兄,如今吃穿用度竟是上等的,也不瞧瞧是配也不配。”
謝禎不回,隻聽得人繼續道,“如今坐在這方學堂裡的,哪個不是世家名門,官宦蔭封。”
徐正扉盯著端坐不語的謝禎,好整以暇,他已經觀摩了近一個月鐘離啟的冷嘲熱諷與頑劣手段了,奈何這謝禎就是不接招。
若說他是軟弱不堪,他卻能麵不改色,鎮定如許;若說他強硬,卻又一分言行都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