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聞聲,向那處看去。
隻見沈朔手執青霜長劍,踏步入內,長袖飄揚。
先前那身月白色銀紋圓領袍上,此刻沾染著數片血漬。
瞧見那血跡那刻,顧九瞳孔驟然一縮,心頭不知為何一時慌亂,竟脫口而出,“你受傷了?”
那人將青霜長劍至於旁側劍架之上,聞言,淡聲道:“不曾。”
顧九見他一副淡定從容,平靜自如的模樣,瞧著確實不像是受傷的樣子,先前懸著心這才忽然安靜下來。
卻又後知後覺地自己真是莫名其妙,為何瞧見那些血跡時,心頭竟會如此慌亂,難道是在擔心他?
擔心宿敵?
這怎麼可能?
再者那人也根本不需要她的擔心啊。
簡直莫名其妙。
顧九暗自罵了一句自己,可目光仍是循著那人的動向看去。
隻見那位宿敵走到旁邊,將衣袖挽上一段,漏出一節白皙的小臂來。
那人的手生得瑩白如玉,上方青筋微微鼓起,將其浸入水中,低頭淨手。
屋內寂靜安詳,水聲潺潺異常明顯。
顧九將目光收了回來,低頭,將視線重新落回書本之上,低聲默念著內容,試圖消除此刻心頭紛亂雜念。
可那白紙黑字卻似隔著一層水鏡般,叫她看不清楚,也讀不進去。
隻能聽得那人淨手時的聲音。
顧九心頭一時煩躁不安,索性用手堵住耳朵。
讀書的聲音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低,幾乎算得上洪亮了,試圖用自己的聲音來屏蔽宿敵發出的聲音。
對於她的行為,那位小菩薩隻抬眸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後,便收回了目光,並未有其他反應。
隻是拿起衣服,走進那扇潑墨竹影屏風後麵去了。
見此,顧九這才不再堵住耳朵,聲音也恢複了之前的音量。
片刻之後,那位宿敵自竹影屏風後走了出來。
他將先前那件臟汙的月白色圓領袍換了下來,轉而換了件蓮青色寬鬆長袍,濃密烏發隻用係帶在後麵鬆鬆係著。那人長身玉立,眉心一枚紅痣,寬袍大袖飄揚,頗有仙風道骨的意味。
他信步向外走去,等到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中的臟衣服已經不見了。
將一盤荷花酥放於紫檀木書桌前,遞給她。
高強度的學習下,顧九早就有些餓了,也沒客氣,拿起一個便低頭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