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兵器,現在竟然全都落在了地上。”
烏滿霜明白他的意思了,她仔細回想前兩次進入萬器之陣,第一次兵器們看到她時,確實在瞬息內落地,第二次那些兵器對她甚至有躲閃之意。
餘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以為就憑餘沛然那些胡扯的話,我就真的能收你做義女嗎?”
“霜兒,我知道你絕非池中之物,收你為義女確實有我的私心。”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啊。”
他明明隻是歎了一口氣,可看上去卻瞬間蒼老了許多,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烏滿霜感覺心上一個刺痛,連帶著指尖也發麻起來,她連忙問:“這是什麼意思?”
餘昂眼神變得柔和,語氣也變得輕鬆,可說出口的話卻讓烏滿霜更加沉重:“逆靈而行,必有代價。靈盤乃是靈主所賜,荒蕪餘氏用自己的靈盤煉化武器,便是在折損靈盤、折辱靈主,必然會死於非命。我已經對我的非命有所預料。”
“非命?”
“短壽、溺水、杖斃、墜崖……”
“天災人禍。”餘昂平靜地總結曆代荒蕪主的死因。
“但曆任荒蕪主去世時,對外的宣稱都是自然老去。”
“每一任荒蕪主都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這是我們的宿命,也是我們的使命。”餘昂話鋒一轉,“我本來要認命了,我自己的、沛沛的,但直到我看到了你。”
“霜兒,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世,我也相信你自己也不知曉,”他語氣停頓了一下,爾後鄭重道:“但我覺得,也許你是沛沛的希望,更是荒蕪餘家的希望。”
烏滿霜有些無措,她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如何又能挑起大梁呢?
但難道要讓她眼睜睜地看著活蹦亂跳的餘沛然死於非命嗎?
不,絕對不行。
她一定會找到辦法的。
大不了,她就去挑戰沉靈十一試,哪怕失敗都不能放棄尋找一線生機。
餘昂看著眼神從不解、迷茫轉為充滿鬥誌的烏滿霜,有些欣慰地笑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際遇,他對自己親手教出來的下一代,充滿了信心。
他拍了拍烏滿霜的後背,示意她稍稍放鬆繃直了的身子,將話題轉移:“霜兒,所有的兵器裡,你用劍最熟練最順手,從這裡挑一把劍吧,用來防身。”
“這、可以嗎?不是說,這些兵器都殘留了主人的靈誌嗎?”
“彆人不行,但是你是特殊的。去挑一把吧,用心來感受。”
烏滿霜點點頭,邁開步子尋找趁手的劍。
不過為何這些兵器不開口說話了呢?上次和上上次她在時也開口說話了啊,怎麼餘昂在時,反而都閉口不言了?
她壓下疑惑,從各式兵器裡挑出劍,但挑出來的劍總是讓她感覺還是不對。
不想讓餘昂等太久,她不打算再朝遠處走了,但她步子卻又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
正是這一步,讓她留意到了一把被其他兵器壓在底下的細長之劍,隻勉強露出劍柄上刻著的兩個靈字,應該是這把劍的名字。
烏滿霜低下頭看去,嘴裡輕輕念出這兩個字。
“不懈。”
不懈?!
難道是那位日記主人的劍嗎?
她把這把劍抽出來,失去了遮掩的長劍微微透著寒光,劍身沒有磨損,顯然被主人愛護得很好。
烏滿霜走上前詢問餘昂:“父親,您認識餘不懈嗎?”
餘昂有些吃驚:“這是我的曾祖父。你怎麼曉得的?”
烏滿霜赧然一笑:“我進藏書樓讀了這位老前輩的日記。”
餘昂看著烏滿霜手上的不懈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看來這把劍和你有緣啊霜兒。”
烏滿霜輕輕拂過劍身,感受著不懈冰冷的溫度,心中彷佛與這把劍產生共鳴,她小聲道了一句“謝謝”。
走出萬器之陣的烏滿霜,雖然有了意外收獲,但心情仍異常沉默,她沒有想到,餘家對荒蕪地的守護,背後竟然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
她暗想,除了要找到拯救餘沛然的方法,之後還要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
離彆前的那個夜晚,恰恰是烏滿霜和餘沛然的生辰之日。荒蕪地的人都聚在一起為餘沛然和烏滿霜送彆,也為他們慶生,餘昂和盛阿姆也來了。
巨大的荒蕪地麵上,被火把簇擁著的眾人席地而坐,在空曠的環境中,共同感受蕭涼的風,沐浴著亙古不變的月光。
烏滿霜又找不到餘沛然的身影,她有些想生氣了,都最後一晚了,這貨到底去哪裡了。旁邊的盛阿姆看出了她的微許煩躁,把布滿老繭的右手搭在烏滿霜的左手之上,示意她安心。
烏滿霜笑著將自己的右手放在了盛阿姆的左手上,頭輕輕靠在盛阿姆肩膀上,身子也微微傾向她。
餘昂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