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徐光啟沒想到的是!
鎮海城,竟是沒有一個乞丐,便是一些殘疾人,都是有著工作。
甚至一些小攤販,如果雇傭殘疾人幫工,還能減少賦稅的。
這讓徐光啟簡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特彆是到了晚上的鎮海城,那真是更熱鬨的沒邊了。
到處都是充滿活力的年輕男女,到處都是喧囂的人聲鼎沸,各種小吃,各種小玩意兒,讓徐光啟這快六十的人了,一時都瞠目結舌。
他還不服。
特意去問人。
問‘鎮海城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熱鬨?是不是有什麼活動?’
然而街邊一個小販卻像是看外星人一般看向他,直接告訴他:
‘鎮海城每天都這麼熱鬨。而且,這還算不熱鬨的時候呢。等到有節假日,軍隊和工人們都放假的時候,官廳再搞活動,那才叫人山人海,熱鬨非凡呢。’
徐光啟頓時被噎住了,一時竟不好反駁。
但他還不服。
接連去問人。
結果。
問了一個晚上,他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有點迷了。
誰能想……
這陳小麻子,竟不是隻表麵心善的,他竟是真的愛民如子。
不說其他。
單單他隻每次打了勝仗回來,都會給鎮海城所有老百姓發錢,便徹底讓徐光啟傻了眼。
再結合鎮海城的其他政策。
真的是很多鄉下小地主,都未必有鎮海城的工人們活的舒服愉悅,更彆提是那些聚義軍的大兵們了。
這也讓徐光啟今早一咬牙,便要過來拜訪陳元慶。
卻是一直猶豫墨跡思慮到了這晌午頭,才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哈哈。徐先生,久仰大名,元慶這廂有禮了,請進,快請進。”
很快。
陳元慶便是迎到了滿臉複雜的徐光啟,忙上前施禮。
徐光啟一看到年輕又威猛的陳元慶,老眼中不由更為複雜。
片晌。
他這才回神,對陳元慶拱了拱手,便跟著陳元慶一起來到官廳內。
而一看官廳內的陳設,徐光啟便稍稍放鬆了些。
主要官廳內雖是寬大威嚴,卻並不奢華,都是些實用物品,不是他最不喜歡的奢靡浪費風格。
“徐先生,我聽龍場先生說,您對元慶有些偏見?徐先生您不防一一說來,元慶平時,最喜歡與人辯論了。”
“若徐先生您能說服我陳元慶,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糾纏您。但是,您若說不過我,那您可就得來鎮海城任教了。”
待奉上茶水,陳元慶也不跟徐光啟客套,笑著拱手說道。
陳元慶這般直白,反而讓徐光啟更為放鬆,頓時便道:
“陳將軍,我對您並不是有偏見,而是不認同你重商的路徑!”
“豈不聞聖人言,農事才是天下之本。若都如陳將軍您這麼搞,都來鎮海城打工賺錢,那誰還去種地?”
“那天下老百姓又吃什麼,喝什麼?這豈不是掘我神州,掘我漢人根基的大禍害?”
陳元慶本以為是什麼其他事呢,不曾想,徐光啟竟是反感自己重商的這種路徑之爭,不由一笑:
“徐先生,恕您說的這問題,元慶不能讚同!”
“若天下老百姓全都去種地,那種出的糧食,就夠吃了嗎?這一到災荒年,反而越是產糧區,餓死的人越多!”
“徐先生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徐光啟麵色頓時變了,複雜的看著陳元慶。
他當然知道是為什麼了,都被官兵官府地主給搶走了唄,但這話他肯定不會說出口。
陳元慶給他一些消化時間,繼續笑道:
“徐先生,我非常認同你心憂天下的情懷!但是,情懷並不能解決問題!隻有實業才能救國、興國!!”
“咱們還得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
“比如商事,隻有商業繁榮了,才會有人願意投資,出產出更多商品,從而讓商品價格更低,老百姓也能從中收益,花更少的錢,買到更好的商品。”
“至於農事。農事也是一般道理。為什麼種地就不能賺錢呢?如果我們研製出更多優良的農作物,哪怕地不好,它卻照樣能增產!”
“甚至,老百姓隻需一年三分之一的產出,便能養活家庭,剩餘一成繳稅,還能剩餘一多半,賣成銀子,或者一半田地種糧,一半田地種經濟作物。”
“若是這般,徐先生還以為,老百姓的日子會過不好嗎?”
“徐先生,商事和農事,就像是人的兩條腿,隻有兩條腿一起走路,才會走的更好,更穩當,更快!”
“徐先生,您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