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肆依言,從囊中拿出一方小圓鏡,鏡麵蒙著一層白紗,隻有巴掌大小。
沈灼肆抬手將圓鏡放置桌麵,指尖劃過白紗,有明黃光芒閃過鏡身,這方圓鏡攸然變大,直至正常銅鏡大小。
“上前去,吹一口氣。”
沈灼肆挑了下巴,對著方才的證人示意。
二牛不明所以然,聞言起身上前,對著那圓鏡吹了一口氣。
沈灼肆令周圍人退開,拉開那層白紗,隻叫老板上前去看。
老板順勢上前,步伐慢慢湊近,手心全是汗,帶著些心虛看向那方寐悠鏡。
銅黃的鏡麵上,赫然顯示出他的模樣。
一張故作鎮靜的臉,一身繡竹描柏的衫。
額角冷汗粘膩,神情故作輕鬆,微蹙的眉頭卻出賣了他。
那是凶手的模樣。
是他自己。
那是他極力想要假飾從容,卻仍然藏不住骨子裡局促的模樣。
曾經他自認為足夠文雅,整日穿著繡竹紋柏的衣裳,舉辦關於學堂的賭約,就連賭間他也修做雅興的模樣。
他以為,自己能在這銅臭味中稱得上獨特了。
可如今,細細照鏡,看著自己的窘迫模樣,他竟第一次覺得,一切顯得那麼滑稽可笑。
他精心飾了文雅的假麵,以為會得到他人的稱讚,到頭來卻是一場照影自憐的笑話。
彆人隻需稍稍打量,便能戳穿他那層假意修飾的文雅。
附庸風雅罷了。
一切都隻是浮於表麵。
“你看見了什麼?”
一旁的燕千盞見老板眼神呆愣,出聲打斷他的思緒,叫他回神。
老板反應過來,麵不改色地回應道:
“這鏡中,我什麼都沒看見。”
隻有凶手才能看見自己的麵容。
他不能承認。
燕千盞聞言微微點頭,低聲重複,語氣帶著些疑惑:
“什麼都沒看見嗎?”
老板再次點頭,斬釘截鐵地回答:
“對,我什麼都沒看見......”
“那就錯了。”
燕千盞看著老板,眸中升起笑意,語氣溫柔。
“這隻是一麵普通的鏡子,你為何什麼都會看不到呢?”
燕千盞走近,清冷的麵容就這樣呈現在那麵銅黃中,冷顏染上一層暖色。鏡麵照映出來的光,就這樣蕩漾在她帶笑的眉眼。
老板詫然抬眸,再看向那麵銅鏡,隻見銅麵光滑,周圍人上前,將其身影照得真切。
難怪剛才沈灼肆要命眾人退開,隻為了誆騙他上當。
“若你毫無心虛,又怎會說自己什麼都沒看見呢?”
“又為何假證人才上場,你便如此肯定他不會出現呢?畢竟當時可沒有人知道,這位證人是誰啊......”
燕千盞音色偏冷,此時出聲詢問著老板,語氣淡漠,叫人揪不出錯。
一旁的孟清玖笑出聲,見老板還是詫異的模樣,步步含笑靠近老板,直叫老板再無退路。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
“他們故意叫你看出,這二牛是假證人。”
“此次而來,賭注是假,證人是假,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