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攸謝過燕小姐。”
言謝過後,李攸攸替她將嫁衣穿戴整齊。如今妖魔混世,胡家此刻的夜間娶親屬實詭異,她也隱約料到,自己此去艱險。
李攸攸看著霞紅蓋頭下的仙然姿容,她閉眼抬手,虔誠祈禱,這樣好的一位小姐,可彆出事啊……
燕千盞對她的動作似有所察覺,抬眸看她,見她祈禱的動作,眼中溫柔。
“不會有事的。”
“李娘子,你好了沒有啊?迎親的隊伍可在外麵等著呢……”
門外的喜婆語氣不耐。若不是胡家給的夠多,她才不願大晚上趟這渾水。現下她隻盼著李攸攸配合,好讓她早點交差。
李攸攸麵色慌張,目光躲閃,剛想回絕,燕千盞隻輕輕穩住她的手,目光溫和地看向她。
“李姑娘在這個房間藏好,找時機逃出去。”她的聲音很輕,但足夠清晰。
李攸攸重重點頭,眼底晶瑩,聲音有些嘶啞,“姑娘定要安然而退。”
燕千盞向她揚眉一笑,隨即起身,婚服鳴佩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她向門外應聲:“婆婆稍等,我這就來。”
隨後她將麵容隱於蓋頭之下,門外的喜婆以為她還要拖延,用力推開了門,語氣帶上不喜:“李娘子,左右都要嫁的,你不如動作利索點,彆誤了吉時。”
她見眼前人已披上蓋頭,不由分說將她拉出門外。
“吡——”門外嗩呐刺耳,曲調毫無喜氣,壓抑尖銳中透著陰冷。
迎親的花轎上貼滿符咒,驕身歪扭遍布“奠”字,此時風雪交加,花轎上卻並沒有任何雪花堆積。這花轎,狹窄逼仄,血紅流蘇垂落,顏色濃得近乎窒息。
乍一看,甚至讓人覺得……
這花轎,更像一口立起來的棺材。
花轎旁的婢女揚手撒出紙錢,笑容陰森:“迎娶少夫人進門。”
這婢女全身衣著素白,眼珠直勾勾的盯著紅蓋頭。她的指尖蔻紅似血,捏著紙錢從燕千盞頭頂灑落,笑聲尖利。
“聽聞李姑娘模樣出眾,少爺一定滿意。起轎——”
抬轎人原本目光呆滯,聽到這句話之後,仿佛得到了什麼指令,麻木地抬起花轎。那動作,僵硬得好像被操控的人偶。
“格——”
花轎被抬起,發出嘎吱的響,配上陰冷調的嗩呐,嘈雜得讓人有些不適。
透過蓋頭的空隙,燕千盞低眸,看向轎門外懸著的鞋,眼中情緒不明。
月光如水,灑在周圍樹乾上,拉出長長的影子,而她眼前那方土地,卻隻有一片雪色。
剛才上轎的瞬間,她低頭眼梢掃過地麵,今夜來迎親的隊伍,無論是喜婆還是婢女、抬轎人……
他們的腳下,都沒有影子。
現下看來,婢女剛才露出的嫣紅指甲,估計隻需輕輕一劃,便能輕易刺穿喉嚨,要了常人性命。
不知這胡府,發生了什麼事,竟吸引了這些鬼魅。
花轎悠悠繞過街巷,終於在一戶朱紅大門前停下,門前石柱雕金砌玉,闊綽之氣顯露,牌匾描金,“胡府”二字鮮豔。
早些日子,燕千盞不是沒見過胡府大門,隻能算中規中矩,遠不如現在奢靡高調。
難道她臥病這段時間,胡家賭坊經營更甚往昔?
“李娘子,該下轎了。”
喜婆掀開門簾,逆著光影,叫人看不清臉上神情,語氣幽幽。
燕千盞方抬腳站穩,一雙手突然覆上她的肩膀,指甲鮮紅如血,耳邊傳來尖細女聲,夾雜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