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老爺,要我說啊,燕姑娘若好好養著,彆虧了這張臉,將來嫁人不知道多少聘禮……非讓她碰劍,沒有一點女子該有的樣子……”
一滿臉橫肉的男子嘴裡嘟囔著,臉上神色鄙夷與不解。
他是桐城近幾年靠賭坊發家的店主,近來生意興隆,不免開始有些得意自持。
“……”
燕老爺麵露不認同,剛要反駁這店主,有什麼卻先一步打斷了這句不動聽的話。
“嘚——”街道上傳來從容的馬蹄聲,在喧鬨的人聲中越發清晰,最終停在了燕府門前。
“咻——”
馬蹄將息的同時,一枚銀針刺中賭坊的牌匾,鏗鏘作響。頃刻之間,牌匾從中而裂,轟然破碎,落下一地灰敗,紛紛揚揚。
馬背上,一少女僅著素淨的青色衣衫,膚如凝脂,眸子極為漂亮,眼尾上揚,耳畔一粒小小的血痣,加了幾分妖冶,若忽略那清冷的氣質,笑起來定是風情萬種的。
燕老爺眼中揚起笑意,“千盞,怎回來的這麼早?”
馬上少女目光冷淡,低頭看向地上哆嗦的賭坊店主,抬劍淺淺回禮,動作疏離又雅致。
“那請閣下提劍試試。”
覆手舉動間,她手中的劍出鞘幾分,微露淩然劍光。
賭坊店主麵色如菜,嘴裡囁喏,道不出所以然,隻搖頭連忙否認。“嘿嘿,開玩笑的、我開玩笑的……”
思緒被拉回到現在,璿兒一時不禁感歎物是人非。
那樣的小姐怎麼會突然之間重病纏身呢……
璿兒皺眉正思考,李嬤嬤打斷了她的思緒,“走吧,去給小姐送藥。”
她回過神來,低頭應聲道:“好的,嬤嬤。”
她想看看,小姐究竟怎麼了。
燕府構造雅致獨特,亭台樓閣,飛簷青瓦,清泉潺潺,如今初冬添了幾分清寂之色。
繞過假山,穿過雕欄玉砌的小橋,四周越發清淨。
不遠的竹林深處辟開一方小池塘,池水清澈,幾尾魚兒四處遊竄。但更引人注意的,是坐於石凳上喂魚的女子。
她著一身豆青色羽緞裙,款式簡單卻不落俗,配白色的軟毛狐裘顯出清貴。
她的眉眼依舊動人,隻是難掩病色。厚實的狐裘反而越發襯得她身形單薄,好似隨時能被風吹走。
她不經意擁了擁狐裘,素手撚起魚食,拋了出去,看魚兒爭相搶食,眉間卻是平靜清冷。
“小姐,你該回去了,如今天寒,不比前幾日,老爺夫人看見會擔心的。”
周圍的婢女低著頭上前提醒,似是有些不忍。
燕千盞淡然回頭,見到一旁的李嬤嬤,眸中溫柔,失了笑。
“嬤嬤來了,我這就回房喝藥。”
藥盞被呈上桌,氣息讓人難以忽略,縱藥材名貴也不改苦澀本味。
李嬤嬤從璿兒的手中接過食盒,將內裡的蜜餞糕點擺放整齊,勸慰道,“小姐,良藥苦口,喝了這些藥啊,小姐一定能好。”
燕千盞聞言,眸色微動,似雪尖春水,“嬤嬤說的對。”
她何嘗不知,自己這病,來得蹊蹺,偏偏又藥石無解,如今也隻是掙紮罷了。
可嬤嬤的勸慰仍然讓她暖心。她抬腕端起藥盞,利落喝下,末了,挑了一顆雕梅蜜餞在口中。
“今晚風大,小姐喝了藥就早點歇息吧。街坊上一戶人家娶親,若是有什麼吵鬨,小姐不必在意。”
李嬤嬤收了藥盞,對燕千盞提起近日桐城的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