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像自己是專程來找溫思眠的一樣。
宣止盈按下疑惑,輕聲道謝,推開了房門。
坐在桌旁的女人抬眼望了過來,她往身上裹了豔麗的衣裳,厚重的脂粉擋不住她憔悴的神色,反倒更顯慘白,好似大病初愈般弱不經風。
溫思眠是武將出身,若非糟糕到一定程度,萬萬不會如此形容。
但讓宣止盈愣在當場的,是她的臉。
綿玟……
“東西帶來了麼?”
綿玟,也就是溫思眠急切開口。
宣止盈微微愕然,東西?什麼東西?
溫思眠忍著胸口千機翻湧的痛:“不是你們給的消息麼?今日會給我送來千機的解藥!難不成你們想反悔?”
宣止盈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沒有……”
溫思眠惡狠狠道:“最好沒有,大不了我把太子如今體內也有蠱的消息抖出去,到時候看你們怎麼成事!”
宣止盈被她的話砸的暈頭轉向,一時無法捋清。
她在說什麼?如今是什麼意思?太子之前不就中蠱了麼?
現在溫思眠是把她當做誰的人了?左相有沒有摻和進去?
“舅舅說……”
“我不管他說什麼!”
被劇痛折磨的溫思眠三步作兩步走至她麵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解藥!我現在就要!”
她大概是真的很害怕死,如今的模樣與宣止盈記憶中的溫和相差甚遠,仿佛背後早站著閻王,隻要宣止盈搖頭,就會被帶走。
那一瞬間宣止盈忽然有些明白了,溫思眠為什麼會不顧一切地攀附上東宮。
——恐懼。
她不是在‘一起活下去’和‘獨活’中選,而是‘我死’或者‘我活’,陳照月等其他同僚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溫思眠想的是,恨吧,恨就是了,我入了東宮,成了側妃,是君,你們若要報複,那便是犯上!
宣止盈問溫思眠要了刀和玉瓶,隔著屏風,拆開了血跡斑斑的布條。
她沒有選擇的餘地,要是不答應,今日就彆想出這道門。
刀光閃過,血腥味漫出來。
沒一會兒,她包裹好傷口,將玉瓶交到溫思眠手中。
溫思眠警惕地盯著她:“這些就夠了?”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解藥怎麼會是她的血。
宣止盈找借口:“要分幾次服用。”
溫思眠眸光微動,下一刻宣止盈脖子上橫了一刀,她將玉瓶湊到嘴邊,顯然要現服:“如果有問題,死前我會殺掉你。”
“隨你。”
宣止盈淡淡道。
鮮血入喉,一股腥氣衝到腦頂,溫思眠吞了一半,將玉瓶放在一旁,做這些時,她的眼睛緊緊盯著宣止盈,一旦她有異動,她就動手。
仿佛春風入腑,原本撕扯的劇痛立時得到緩解,翻湧的千機被一隻無形的手撫平躁動,像是失去生機的光,熄滅後的寂靜。
溫思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後撤了刀劍,沒了死亡的威脅,她又恢複了原本的溫和。
“翟小姐,恕我冒犯了,實在是你兄長幾次拖延,性命攸關,想必你能理解吧。”
宣止盈摸了摸脖頸,指尖沾了點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