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帶倒刺的馬鞭,不可能用來趕馬,隻可能用來打人。
一想到宗弘玖就是拿著這鞭子,如同趕牛一樣把宗瑞辰趕在身前,宗洛心底的火就蹭蹭往上燒。
他冷冷地上馬,回頭看了眼公孫遊。
公孫遊十分上道地點頭,就差拍胸脯說主公這點小事放心交給我。
宗洛沒有再說話,徑直駕馬離去。
“噠噠噠。”
就算他再生氣,再想給宗弘玖一劍......說到底後者還是大淵九皇子。
宗洛打他一頓已經是極限,要真斷他一截手臂......恐怕自裁詔書就得提前送到他手上。
但宗弘玖欺負不得,葉淩寒這個罪魁禍首卻是可以的。
是衛國太子又如何?身在大淵,就得遵守大淵的規矩。
如今距離大淵一統中原僅剩豫衛兩個國家,就算宗洛把葉淩寒這個廢太子剁了,衛國也決計屁都不敢放一個。
宗洛找到葉淩寒的時候,葉淩寒正伏在馬上,拉開弓弦,聚精會神地瞄準一隻雪白的野兔。
在他身後,獵到的獵物已經編成一串掛在馬背上,看起來收獲頗豐。
宗洛也懶得廢話,手裡劍直接往前一送。
“呃啊——”
葉淩寒隻來得及堪堪避開要害,手裡的弓/弩瞬間落地。
下一秒劇痛襲來,他捂著自己的手跪落在地,痛呼出聲。
宗洛淡淡地收了劍,什麼話也沒說,轉頭就走。
“你給我站住!”
葉淩寒扶著一邊肩膀,從地上爬起來,麵容滿是驚怒。
他右臂被七星龍淵刺出一道撕裂般的傷口,正汨汨流血,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雖說自身武藝並不差,但到底沒多少實戰經驗,麵對鬼穀弟子自然討不了好。
“沒想到你竟然也會玩背後偷襲這一套。”
在看到宗洛的刹那,葉淩寒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被找上門來。
宗洛冷笑一聲:“你告密難道就是君子所為?對付小人,自然是用小人的辦法。”
“我沒有!”
葉淩寒握緊拳頭,心底五味雜陳。
這人竟然連問也沒有多問一句,就篤定了是自己所為。
就在昨日,不知道是哪個好事者嘴碎走漏風聲,明明葉淩寒特地選了開宴最後一天投簽,卻還是被人看到,最後傳到宗弘玖耳中。
自己一直欺負的衛國質子竟然背地裡參加獵藝?
宗弘玖怒不可遏,又是正在被父皇責罰的氣頭上,於是浩浩蕩蕩帶著一大群人踢開質子府的門,就要把葉淩寒抓起來打。
這樣的事又不是第一次,跟在宗弘玖背後的內侍也有大內高手,葉淩寒根本無法反抗。
“給我打啊!把他打到下不了床,看他怎麼去參加明天的比賽。”
葉淩寒腦子裡繃著的一根弦斷了。
明天的獵藝是他回歸衛國唯一的希望。
絕對,絕對,不可以不去。
“背後告密,你還能有什麼苦衷?”
宗洛背著他收劍入鞘,極儘嘲諷:“是有人逼著你告密,逼著你說了?”
葉淩寒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許久,他才喘著粗氣,咬牙切齒道:“你根本什麼也不懂!”
葉淩寒雙眼通紅,口不擇言:“其實那日你和照夜白的事情我全部都看到了,你根本就是故意假裝失憶目盲。我早知你並非表麵那樣清風朗月,但我既然沒有把你的秘密說出來,你又憑什麼在這裡指責我——”
話音未落,劍鞘就再次抵在了他喉嚨處。
宗洛一字一句地開口:“宗瑞辰是我弟弟。”
小八是他三世為人唯一掛念的親人。上輩子因他而死,這輩子若是再因他而死,宗洛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你要是還敢動他,下次可就不是一劍這麼簡單了。”
宗洛把馬鞭綁到腰上,拿下背上的弓,如滿月那樣拉開,看也不看,徑直朝身後射了一箭。
鬱鬱蔥蔥的密林間,一片紅色的衣角若隱若現。低低的笑聲伴隨著羽箭折斷的一同響起。
“我沒有替你管教下屬的興趣。”
宗洛冷冷地道:“虞北洲,管好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