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便是如此,何況現在呢?
他們注視著彼此,嘴像粘了強力膠,說不出一個字。
顏亭雲輕輕呼出一口氣,疲態儘數表明在麵上:“好好休息,我該回家了。”
“……”
直到顏亭雲徹底淹沒於茫茫人海,洛景鴻後知後覺回神,恍然間,他似乎看到了當年毅然離開她的自己。
那句結婚誓詞怎麼說來著?
我此生隻忠誠於你,除卻死亡,沒有什麼能將我們分開。
“可是人心最經不起考驗,生老病死,一陣風吹來,總會有人來了又走,從始至終,我隻有我自己……”
廣播劇放到結尾,出租車穩穩停在修車店門口。
顏亭雲結賬下車,進門前,她摘了耳機。
“來了?”前台打遊戲的修車大叔熟絡和她打招呼,“來修車?”
“車哪能天天壞?”顏亭雲環視四周,艱難從亂七八糟的器械中找到落腳點,“前幾天我的車胎被人紮爆,讓一個男生推你這兒來修,總共花了多少?”
“問他不就行了?”
“我怕他報少了,來您這裡對對賬。”
“大概30左右吧,我對對賬本。”大叔起身,從櫃台下找出一本沾滿車油的賬本。
大叔家裡管得嚴,大嫂會計出身,像是怕大叔藏小金庫似的,經常和大叔對賬本。自然而然的,大叔也養出了記賬的習慣。
顏亭雲猶豫片刻,走近了些:“叔叔,您的工具箱怎麼沒放在架子上?”
“啥?”大叔迷惘抬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堆滿了雜物的三層架子,失笑道,“我哪有工具箱,東西都是堆在後屋的木箱子裡,在外隻放常用的物件。再說了,小姑娘你看看,這架子那還有地方放工具箱?”
雜物架上不是廢舊的車胎就是一些機械零件,角落裡還有幾件沾滿油汙的衣服。
“可能是我同學記錯了。”顏亭雲笑笑,“我同學說您修車技術了得,還說您的工具比家裡的工具好用多了。”
“哈哈哈,你這同學說話真有意思,我靠的是手藝,如果真有完全適合心意的工具,人人都去搞定製,那些流水線早就倒閉了。”
是啊,哪有完全適合的工具,所謂十全十美,不過是熟能生巧,反複馴化的產物罷了。
顏亭雲和老板對了賬,又嘮了兩句,臨走前,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叔叔,那天晚上除了他,還有彆人嗎?”
“嘶……這還真記不清了。”大叔仔細回想,“好像隻有他一個吧,那天晚上我快關門了,他急匆匆跑過來說要修車,我修車的時候他一直在外麵打電話,具體說了什麼我還真沒細聽,不過瞧他那樣子……應該是和人吵起來了。”
大叔的修車店一般是十點關門,是與校門口那個修車店比起來,距離稍遠,多數人沒傻到舍近求遠,因此這邊除了附近居民樓的住戶,幾乎無學生光顧。
顏亭雲抬眼看向校門,指尖輕點手機屏幕,按下了暫停鍵。
走路最少十分鐘。
時間可以對上,他的確是在這裡修的車。
回看與洛景鴻的聊天記錄,記錄時間停在晚上十一點十五。
假設洛景鴻沒有說謊。在修車需要半個小時的設定下,拋去總計四十分鐘的路程,那麼他中間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在做什麼?
和宋淩凡約架?
不,或許他回去之後,單獨找地方約架。
真相記錄在警方口供中,其他一切推斷都隻是猜測。
顏亭雲登上公交車,刷卡入座。
車內乘客屈指可數,乘客們各懷心事,車廂內安靜得隻有電子播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