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洛雲侯府,
東雲樓上,
此刻,秦可卿紅著臉,一襲淡雅藕荷色長裙,外麵披著一件深色披風,身姿婀娜,宛如春日裡的垂柳,剛剛落在後麵,還不是因為下午和侯爺歡愉所致,
上了閣樓,
張瑾瑜也知道自己著急了,緩步上前,臉色略微有些尷尬,看著秦可卿幾縷秀發,垂在身前,用手輕輕拂去,
“倒是為夫過錯,走得急了,”
秦可卿眉目流轉,滿眼都是笑意,唇口微張;
“郎君說哪裡話,快看,好像不是大宅裡的人家娶親啊,怎麼像宮裡的。”
外麵街上,借著隊伍的燈籠火光,就瞧見街道上,一支隊伍,浩浩蕩蕩往南行,為首幾個身強力壯的人,敲著巨大的銅鑼,“噹,噹。”作響,震耳欲聾,
其後,緊跟著一群身穿紅色披掛的人,一水的太監服,手上捧著不少禮盒,還有紅色綢緞,記掛在後麵的馬車上,隨後就是一頂轎子,在後麵,更是有一群樂師,吹拉彈唱,過了這些,最後麵隊伍末尾,則是一群禁軍跟著。
看到禁軍,張瑾瑜瞳孔一縮,這是從宮裡出來的,又開始敲鑼打鼓,所為何事,看著隊伍方向,又往東而去,那裡可有不少權貴,連晉王殿下也住在那邊,不會是給晉王定親吧,但是這個天色,
抬頭一觀,
京城上空昏暗,原本的明月被遮擋,這一下,天地間昏暗了許多,那些街上報喜的隊伍,提著的燈籠,燈光昏暗,宛如鬼火一般,張瑾瑜嘴角一抽,誰乾的事,大半夜弄這些,搞的像鬼娶親似得,就算是報喜,也是鬼登門啊。
“夫人,你還猜對了,是宮裡出來的隊伍,後麵那群禁軍錯不了,能在晚上調動禁軍的,必然會是內閣和養心殿,或者皇城司的值守。”
琢磨一下,要是戴權那老狐狸,也不會用這頂轎子,整個都是紅色的,極為顯眼,記得戴公公供的是一個灰黑色小轎子,樸實無華,惜命得很。
“也不知
秦可卿倒不想那些彎彎繞繞的,隻覺得街上煙火氣鼎盛,想著,誰家有那麼好的事,
張瑾瑜摸著下巴,眼瞧瞧的時候,隊伍就沒了蹤跡,樓上還有風,就勸道;
“管他誰家的,回了我派人去瞧瞧,樓上風大,夫人下去休息,夫人。”
見秦可卿沒動靜,又喊了一聲,一聲嬌笑傳來,
“奴家聽著呢,那就回吧。”
隨即二人下了樓,張瑾瑜則是出了院子,招呼寧邊,準備幾個人去看看,是哪家的喜事,夜裡整這些,挺稀罕的,
“寧邊,你派上兩個機靈的,跟著府外宮裡的隊伍去瞧瞧,看看誰家府上的事,打聽一下!”
“是,侯爺,末將明白,”
寧邊點點頭,隨即領命出去,找了府院裡的幾個小廝,交代一番後,開了側門,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幾人腳下利落,朝著南去的隊伍追了過去,在前麵的街口處,就追到寧將軍交代的事,幾人對視一眼,裝作路過百姓一般,跟在隊伍後麵瞧著熱鬨!
報喜的隊伍走的不慢,幾炷香時間,就到了寧榮街,
這時候,街上還有胡同巷子口,都是一些上了年歲,閒談無事之人,眼瞧著敲鑼打鼓,紅色喜慶的隊伍,都有些驚詫,
“劉老,您瞧瞧,看這富貴的隊伍,是去哪裡的?”
巷子口,
一處賣湯餅的攤子,
掛著幾盞燈孔,照著幾張桌子,有不少老少爺們在此吃食,那位被喚作劉老的老者,就是這胡同巷子裡的長輩,聽著有人發問,吃了一口細麵,抬眼一觀,隻見來的隊伍奢華無比,身後那一隊披甲禁軍,看得分明,倒吸了一口氣,顧不得手上湯麵,回道;
“不得了啊,這是禁軍護衛,宮裡麵來的,怎麼會是來此地呢。”
“哎呀,還真是,劉老,要麼是路過,要麼就去榮國府的,也不瞧瞧,如今這條街上誰人不知,榮國府那是愈發富貴,寧國府那邊算是敗了,空有爵位,聽說私產都分家分完了,沒瞧見,嫡脈子嗣都被連夜攆了出去。”
也湊巧,剛剛賈蓉走得急,也沒有注意走的是前門後門,傍晚閒逛的人多,為了遮掩三位姨娘出府,還有那些清倌,換了普通人家衣裳,走的是後門,
而他自己,大張旗鼓的領著小廝,搗鼓些家具搬家,走的是前門,這樣一來,寧榮街上閒逛的老少爺們,瞧得分明,再說誰不認識賈蓉,許些人就是好事,有打聽出來的閒話,傳聞賈蓉被分了家,連夜搬出去,這就成了談資。
這樣一說,還有人唉聲歎氣,念著寧國府的好;
“哎,世事無常,寧國府主家提領宗族那麼久,還算有著一些銀子發放,雖說榮國府富貴了,但是這幾年愈發見不得主家的恩惠,要是寧國府族長之位,也讓給榮國府,怕是咱們這些族人,連個味道都聞不著了,要老頭子我說,就是路過此地,劉老,您說呢。”
旁邊老者開口,顯然是賈家族裡的老人,當然是偏房之人,像之前,每年還能從寧國府公賬裡,一戶可領二兩銀子,逢年過節還有炭火可拿,現如今這幾年,銀子沒見到,炭火,更是少得可憐,但好說歹說,也是寧國府發的,榮國府那邊,早就斷了這些,要是在富貴,也和他們沒關係,就算有,那也是需要用到他們,敬老爺的事,族中子弟多有幫襯,也就發了銀子,沒來的,免費吃些飯食,沾沾光。
隻有坐在那,還在低頭吃麵的劉老頭搖搖頭,
“你們啊,都看這些蠅頭小利,要是沒有這兩個賈家柱子,或許連碼頭那些苦力都做不了,寧國府雖然空了,但是爵位未丟,榮國府隻要富貴在,賈家上下,還是好過的很多,想來應該是去榮國府的,要不然也不會走這條街。”
幾人不信,飯食也不吃了,翹首以盼,忽然有人喊道;
“快看,隊伍停下了,在榮國府門前。”
也就是這時候,榮國府管家賴大得了消息,趕緊從側門出來,讓門房管事,安排小廝通知老太太等人。
所以,
榮慶堂內眾人,本該散去休息的時候,
忽有門吏小廝,匆匆闖進來,門口婆子攔著,也沒攔住,跑至席前稟告:
“老太太,大老爺,二老爺,有六宮都總管太監夏老爺來降旨,就在府邸大門外。”
話說的急,也沒解釋什麼事,就在那跪著,
這一嗓子。
唬的來不及走的賈赦和賈政等,一乾人不知是何消息,忙止了腳步,讓丫鬟們快一些撤去酒席,
“快,去中門院外,點上燈籠,還有擺上香案,都快點。”
賈赦其他事都不過問,唯獨對宮裡的旨意,心生懼怕,看著丫鬟小廝動作慢了,連連催促不說,急的就要開罵。
眼看著人都在,眾人就一起出了榮慶堂,隨著中門擺了香案,啟中門跪接。
早見六宮都總管太監夏守忠乘轎子而至,前後左右又有許多內監跟從,入了眼前,自有乾兒子小衛子掀開簾子,那夏守忠也並不曾負詔捧敕,至簷前下轎子,一身紅色的總管太監袍服,頭戴鼎冠,兩道金色長條,順著兩耳測下,滿麵笑容,走至廳上,南麵而立,手捧著,明黃色的聖旨,口內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今有榮國府賈氏元春,溫婉賢淑,德才兼備,其儀態雍容,才情出眾,於宮闈之中儘顯賢良之質。觀其行止,嘉其品德,特封賈元春為坤寧宮尚書,掌宮闈文翰之事,司宮廷風雅之責,更念其賢德有加,甚慰朕心,再加封賢德妃,位列貴妃,賜居春雲宮,享皇家尊榮,願其秉持顯得,輔佐宮闈,以昭朕之隆恩,欽此,”
夏守忠忽然手上一頓,心底也是波濤洶湧,竟然讓賈元春做了賢德妃,還是貴妃,可比尋常妃子高上一級,這是,想到賈家這些日子裡,小禍不斷,大事沒有,寧國府那邊至今無人,也就不提了,這裡麵,可有說道。
說畢,也不及吃茶,便把聖旨遞過去,
“老太君,千喜萬喜,不如今夜之喜,長孫女入宮這麼多年,可算是得償所願了,”
夏守忠感歎一下,賈家送女入宮的事,他也參與許多,本以為沒希望,沒曾想,最後的時候一步登天,他又想起之前後宮傳言,有幾個貴女才人,包括周貴人會封妃,沒想到,是陛下早就用了障眼法。
賈赦和賈政等人,並著老太太都被這天大的喜事,聽得蒙住了,還是王熙鳳反應快,帶頭叩謝天恩,
餘下的人,反應過來,隨即一起叩拜,老太太則是用顫巍巍的手,接過聖旨,這以後就是賈家富貴之源了,
“謝夏總管特意來此一趟,老身叩拜天恩,老二家的,快,”【。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