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瑾瑜也沒理會她,上了馬車,一個請字,就讓著衛淑雲上車,
衛尚宮無奈,隻得提氣一躍,登上馬車,隨著車夫揮舞馬鞭,車隊緩緩而行,奔著公主府後門而去,
西城市坊街角,
友來客棧,
閣樓上,
一處靠窗的雅座,有兩位翩翩公子坐在那,品酒閒談,二人溫文爾雅,談吐不凡,身後鄰座幾張桌子,都是孔武有力的壯漢,一看就不是等閒之輩,
“懷玉兄,難得有此雅興,你我二人好久沒聚上一聚了,”
坐在西麵的,乃是南安郡王府的世子郎林,一身青色儒服,方帽,寬帶上掛著一方美玉,南王世子的貴氣撲麵而來,而相對而坐的另一人,則是一身白色勁裝,上好的蘇錦,配上京城有名雲底快靴,西平郡王府的霸氣,油然而生,
正是兩位王府世子,從寧國府那邊離去後,相約到了西市,這座最火的酒樓,品一品西域美食,說來也怪,西域那個地方,有什麼美食,宮家豈會不知道,
“哈哈,林兄客氣了,諸事繁忙,時間稍縱即逝,能有此閒心,還真是難得,此處酒樓,說是西域口味,本世子一直聽聞,卻沒有機會來此品嘗,故此,見到林兄有了時間,約上一次,合著你我兩家之便利。”
以品美食為由,來此商量要事,也是二人心照不宣的,桌上,已經端上來一盤酥烤的小全羊,油光鋥亮,一股濃鬱的香氣傳來,讓人胃口大開,就是撒上諸多的香料,這一盤可不少花銀子,
郎林小心切下一塊肉,送入口中,隻覺得香酥可口,不愧是西域美食,攢了一句,
“還是懷玉兄大方,如此西域美食,也能傳進京城,話說,西王府的產業,可不少了。”
郎林有些羨慕,雖然西北商路不通,但是西域的私產,西王府可是弄了不少好東西,要說商路斷絕,傻子才信,那四十萬大軍,可不是用嘴吹噓出來的,是用銀子養的。
想想朝廷忌憚,手中沒兵,隻有落得和北王,東王一般,圈養在京城。
隻是吃了兩口,宮懷玉臉色一怔,隨即若有所思,這個味道,還真是西域那邊的口味,尤其是香料,雖然中原地區有,但是種植不易,普通百姓吃不起,隻有西域那邊,香料眾多,才敢肆意浪費,關鍵在於,許多東西,正如郎林所言,具是西王府控製的,如今這些,從何而來,心中有了困惑,
但麵容上,依舊是帶著笑容,
“林兄也有誇人的時候,此處味道絕佳,是西域口味,但絕不是王府產業,本世子也好奇,這背後,是何人府裡的,是個吸金的地方,”
搖搖頭,滿臉的遺憾,也不知說的是真是假,郎林可不會被他所蒙騙,
“懷玉兄,是不是也不重要,今日來此,除了敘舊之事,敢問懷玉兄,寧國府的事,算是小事大懲,板子落下,也就是這番摸樣了,但是不知其餘的,像關內藩王世子齊聚京城,又不知是何打算?”
郎林邊吃邊說,又伸手切下一盤肉,也不顧什麼風雅,大口吞咽,但細心者,卻能察覺,郎林的眼神餘光,一直盯著宮懷玉那邊,
許是同樣有些餓了,宮懷玉也切了一盤肉,放在麵前,拿著筷子就吃了起來,心底卻有些警惕,都說郎家世子謹小慎微,可這番粗獷的摸樣,定然是裝的,
“林兄此話,明知故問,來都來了,南王府的車隊也到了,你再問此事,不是衝著為兄來的嗎,”
“哈哈,懷玉兄莫要想多了,不過是多嘴問一問,關內諸位王爺,據說都想回京城儘儘孝,孝心可嘉,既如此,咱們這些異姓王府,不也要儘儘孝心,是不是,懷玉兄。”
浪林忽然停住手,哈哈一笑,之前不過是試探,眼看時間那麼緊,切入正題才是,
“說得好,凡事不怕比,就怕落人口實,既然儘孝心,
那我等四王府,也應當略儘一些心意才成,太上皇的壽宴,可沒幾天了,”
這才是他們兩位王府來此的目的,借著太上皇的壽宴,來京送上賀禮,就想知道,朝廷乃至於宮裡,對他們還有多少恩寵,是否依著以往的條件,畢竟關外出了一個洛雲侯,如此年輕不知輕重,依附於朝廷之後,北地兵馬入關,連著朝廷大軍合並,那陛下,還能對他們四王忍著嗎?
“懷玉兄說的沒錯,雖然還有月餘時間,但是我等應該早做準備,為太上皇儘儘孝,京南一亂,朝廷南下大軍已然到了地方,就不知結果如何,勝了還好說,萬一朝廷大軍敗了,”
郎林慢悠悠頓了一下,心中複雜,要失敗了,天下震動,對於他們兩個王府來說,關內亂了,麻煩的可是他們,
“要是敗了,雖傷不了朝廷分毫,但是人心思變,那些入京的世子爺,可坐不住了,”
“林兄所言極是,對於你我兩家,關內一切如舊最好,如今邊關不穩,西邊的鮮卑人蠢蠢欲動,似乎被西域諸國,還有王庭爭權所拖累,鮮卑人新上任的西單於檀石,好像有所動作,想必南邊也是一般摸樣,”
宮懷玉皺皺眉,說來也奇怪,京南那邊按理說鬨民亂,也該是白蓮教群賊子,什麼時候又來一個太平教,難不成是白蓮教的人,換了一身衣服而已,
“懷玉兄,南邊三國還算老實,單獨一國不懼,可惜三國抱團,南王府的壓力也不小,為兄在京城聽說,洛雲侯已經暫領京營大軍了,看來宮裡還是有所準備的。”
說到此處,心底略微有些安心,就算南邊敗了,洛雲侯那楞種,還真不怕,說不定就帶著大軍南下,殺過去,
端起手裡的酒盅,和宮懷玉的酒杯一碰,一飲而儘,好久沒那麼痛快了,
“乾,”
緊跟著一聲,宮懷玉也把手裡的酒盅,一飲而儘,既然宮裡麵能想到讓洛雲侯領兵,卻是做好準備,但是摸不準洛雲侯的態度,總不能一個有封地的侯爺,混跡於京城那些閒散的關內侯裡麵吧,都說洛雲侯喜歡合作,或許能談一談,
“林兄,既如此,為兄也就把心中的事說一說,其實今日,還想請一人來此,就是洛雲侯,都說合則兩利,咱們未必,不能和關外做生意,有些事,心知肚明,例如說,關外沒有女真人肆虐的時候,整個邊關的糧草供應都是關外供給,如今關外初定,這一切都會回來,那時候,眼紅的人就多了。”
宮懷玉有些感慨,現在關外看似不毛之地,隻要肯下心思在裡麵,不久後或許會有大變化,前提就是解決女真人的威脅,
可惜,最大的麻煩不好解決,就像西王府一般,鮮卑人不好對付,看著金窩窩一般的西域諸國,隻能咽口水,要是沒有他們,單單憑著西王府的實力,西域諸國儘在掌中,
“嗯,懷玉兄所言有理,不過都是猜測,早些年不少人也是眼紅,花了不少銀子,去了關外,買一些莊子,後來,這些人要麼送了命,要麼忍受不了苦寒之地,不都是又花了大代價回來嗎,聽說不少商隊去關外,走官道的還好說,不少夾在私貨的隊伍,被女真人的遊騎,打了草穀,一去不回,想著回到以往的時候,還不知猴年馬月,沒看見,洛雲侯都‘樂不思蜀’了。”
郎林並不看重這些,就算關外安定下來,解決了女真人的禍患,要想恢複以往的糧倉之地,可不是一年兩年能治理好的,
就算恢複了實力,種出來的糧草也運不到南邊,隻能說,借著黑河的便利,真有糧草運送,那也是西王府需要的,這樣一來,就能擺脫京城糧草供給,多了一條路,
不過,
此事雖有盼頭,但也不知道需要什麼時候能實現了,
看了看京城的繁華,中原之地,河水豐沛,沃野千裡,乃是彙聚精華的風水寶地,俗話說得中原者得天下,誰不眼饞,說了那麼多,不知西王府還有什麼打算不成,
“林兄倒是敢說,洛雲侯年紀尚輕,貪圖美色,喜好玩樂,人之常情,但是不能小看他,據說江南那邊,洛雲侯花了不少底蘊,購買糧草,送到關外恢複元氣,百官這邊,心思都還盯著江南,也不知他們盯著什麼?”
宮懷玉略顯尷尬,這種想法,也不過是他自己所想,有些草率了,洛雲侯那邊大張旗鼓的買糧食布匹,應該是朝廷允許的,大開便利。
“懷玉兄,不說這些,吃,不能浪費啊,”
郎林隨即一笑,拿著筷子,就吃了起來,相互試探之後,二人都有所得,可惜,距離太遠,除了在京城裡合作之外,封地之處,隻能乾看著,二人似乎是忘記這些,推杯換盞之後,不知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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