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山頂,主殿內。
氣氛雖然熱烈,可是,內裡,始終有一股極寒之意,若隱若現。
他們幾人相互試探,左顧言它,也沒有敢太過深入。
也就在此時,先後腳的位子。
屏風處,
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幾位世子對視一眼之後,立刻回到座位坐下,屏氣凝神,瞧了過去,
隻見到是襄陽侯柏廣居,步履匆匆,入了殿內,瞧見洛雲侯已經在內,心中稍定,躬身一拜,行了禮,道;
“襄陽侯柏廣居,見過幾位世子,”
一身深色勁裝,配上麵部溫潤的表情,加之襄陽侯年歲正好,卻是一位穩重之人。
尤其是幾位世子,來京城第一次所見,不由得有了好感,起身回禮,
“見過襄陽侯,上座。”
周正白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襄陽侯就是在洛雲侯身旁下一個位子坐下,
“侯爺,您來的真是早,為兄還是慢了一些。”
張瑾瑜揚了揚手,他們倆哪還需要這樣客氣;
“柏兄你這話,說的就是見外了,什麼早晚的,正主都還沒來,等了好一會不說,茶都快喝飽了,你看看這些茶壺。”
拿起桌子上的茶壺,晃了晃,裡麵的水花亂響,竟然下去了大半之多,
看樣子,洛雲侯可沒少喝水!
柏廣居笑了笑,瞧了一眼主位上,果真王爺還沒到,路上也沒遇見,應該還未來此。
“侯爺暫且等一會,今日王爺能省出時間,給諸位世子接風洗塵,定然不會太晚,剛來的時候,為兄看見,錦鄉侯和川寧侯,以及懷遠侯和東川侯都在後麵,看來幾位世子,打得好主意。”
話中有意,張瑾瑜隻是笑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都有私心,話說那幾位什麼侯府的,自己可不熟悉,錦鄉侯,和川寧侯,在京城那可是有名的閒散之人。
“打什麼主意暫且另說,今日來赴宴,就是吃飯,扯那麼多乾什麼。”
張瑾瑜也小聲回了一句,畢竟二人在此說著悄悄話,其餘幾位世子可好奇得緊。
宋王世子周業文,忍不住問道;
“不知兩位侯爺議論什麼,可否說說?”
“是啊,兩位侯爺,要是有趣事,不妨說出來,大家共同高興高興,要不然,此地說話,難免有些氣悶,”
漢王世子周興山坐在身側,滿臉笑意,似乎是找到了開心的事,張瑾瑜閉口不言,都說坐山觀虎鬥,也不能一上來,就自己填進去吧。
“呃,各位世子說笑了,哪有什麼笑話,不過是剛剛提起,在山下,來的時候,瞧見其餘幾位侯爺,陸續都到了,說不得,現在就在殿外。”
柏廣居接了話音,朝著屏風外努了努嘴,
也就是這個時候,
門簾響動,
一陣腳步聲傳來,隻見幾個人先後進了屋子,不說矮胖不一,幾個人衣服穿的,各不相同,
錦鄉侯廖大平,個子稍矮,挺著肚子,一身紅色袍服,纏在身上,看著就有些滑稽,而川寧侯則是顯得有些高瘦,麵色紅潤,顯然是沒有勞心之事,至於身後跟著的懷遠侯胡江林,身材高大威猛,一看就是一位悍將,一身短打武士服,麵色冷峻的走進屋子,最後一位,則是東川侯段開華,各自雖然不高,一身藍色華服,腰上係著藍帶子,顯得極為精乾。
張瑾瑜也是第一次看見他們,這幾位侯爺,平日裡幾乎沒有看見過,就是朝會上,也都是路人甲的角色,哭的哭,笑的笑,隨大流,根本沒有什麼存在感嗎,
蹦說發言,和文官打擂台,就是讓他們跟著附和老國公的話,都是沒有主見的,怎麼說來著,牆頭草,兩邊倒,說的就是他們。
人一進來,幾位世子都是起身迎了過去,錦鄉侯和川寧侯二人,趕緊上前,躬身一拜;
“見過幾位世子。”
周正白年歲最大,領著人笑著回道;
“兩位侯爺請起,快,入座。”
而想等著後麵的二人,再來相見,哪知道,最後麵二人,懷遠侯和東川侯二人,徑直走到張瑾瑜麵前,行了禮數;
“見過洛雲侯,早知道侯爺在此,我等二人就不在後麵墨跡了,”
“是啊,侯爺,您來的可真早,為兄慚愧,腿腳有些不利索。”
緊隨其後的懷遠侯,也是笑嗬嗬跟了一句。
這一下,可把張瑾瑜看的有些納悶,二人是何意,還跟自己行禮,以往可沒打過交道,伸出手回了一禮;
“兩位侯爺客氣,都是勳貴老親,無需多禮。”
話音有些生硬,拒之門外之感,讓二人麵上有些苦笑,懷遠侯則是靠過來,歎口氣;
“侯爺莫怪,都是為兄沒有解釋清楚,為兄的大兒子,就是京營定北將軍胡守成,前些日子,和侯爺鬨了誤會,還請侯爺勿要見怪。”
張瑾瑜神色一怔,胡守成是他的兒子,這樣說來,現在這個樣子,情有可原了,怪不得剛進來的時候,看著麵目有些和善,這不就是胡守成的翻版嗎,那後麵那位姓段,臉色有些冰冷的,猜的不錯的話,段文元的老子,
“小事兒,怎會記在心上,身後的,應該是段文元的父親,段兄是不是。”
“侯爺真是英明,正是,為兄托大,厚著老臉喊一聲賢弟,我兒文元,還請侯爺多照顧一番。”
東川侯也不要了臉麵,厚著臉喊了洛雲侯賢弟,可把幾位世子,還有先來的兩位侯爺,弄得臉色有些尷尬,這不是把他們晾在那嗎。
錦鄉侯廖大平冷哼一聲,一甩衣袖,抱拳道;
“謝過世子,本侯就落座了,省的彆人看不慣,掉了身份!”
一打眼,就奔著右側位子坐了下來,正對著麵乃是襄陽侯,川寧侯也是有些尷尬,並未說話,拱了拱手,就跟著去了右麵下首落座。
可是這番話,卻引得張瑾瑜麵前二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至極,張瑾瑜笑了笑了,錦鄉侯好像府上,不對,就是他自己也都沒有職位,今日裡竟敢大放厥詞,還真是要臉,
“兩位仁兄,暫且先落座,今日乃是王爺宴請幾位世子,為其接風洗塵,我等來此,隻是作陪,萬不可喧賓奪主。”
“是,侯爺,”
二人趕緊起身,又對著幾位世子拜了拜,各自分兩側,把左右兩個位子坐了,這樣一算,好像除了保寧侯禁軍一係的人沒來,京城老勳貴裡的幾人,半數都到了。
瞧著還不服氣的錦鄉侯,張瑾瑜來了興趣,端起茶碗,對著幾位世子示意,
“幾位世子無需客氣,既然人都到了,想來王爺來得也快,不能因為有些人,井底之蛙,而誤了氣氛。”
幾位世子略顯得有些不自然,洛雲侯說的井底之蛙,不就是說錦鄉侯的嗎,府上雖有爵位,可惜,隻有閒散官職,族人無人在朝廷為官,走了下坡路,
反觀洛雲侯,封疆大吏,手握重兵,並且是新皇眼中的心腹,這些,如何能比,當然,也跟他們這些人提個醒,勳貴並不是鐵板一塊,洛雲侯也不是好伺候的主,留了心,各自對著眾人拱手一拜,回了位子。
片刻之後,殿內,熱烈的氣氛沒了,反而安靜至極。
錦鄉侯麵色漲紅,洛雲侯就差指名道姓說他了,本想反駁,可是一想到襄陽侯和懷遠侯他們的態度,心中一緊,自討沒趣的事,忍住沒說話,對著眼前的茶水糕點,胡亂吃喝一通。
張瑾瑜坐在那不管他,跳梁小醜一般的人物,隻不過現在喝了一肚子茶水,肚子早已經饑餓難耐,
跑了一下午,沒吃什麼東西,來到此地,桌上一盤糕點,早已經吃的七七八八,腹中饞蟲被勾起來餓的更狠了,衝著外麵喊了一聲,
“來人啊,再上一點糕點,或者來一點酥餅夾肉也好,”
門外的管事則是點頭跑了進來;
“侯爺,廚子都在山下備著飯食,王爺還未來,小的不敢上菜,至於糕點,倒是有的是,侯爺再給您端上幾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