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侯,你好大的膽子,膽敢拿弓弩對著本世子,”
張瑾瑜笑了笑,回道;
“世子誤會了,此事本不該本侯出頭,各王府上供,孝心可嘉,可是臨到此地,爾等率軍,目無王法,硬要帶兵進城,本侯見著了,就不能不管,世子要是想進城,可以,兵全部留下,回驛館去,或者卸甲去刃,僅限五百人跟隨,你看可好。”
張瑾瑜也不是沒事找事,雖說親王可帶兵千五百人,一人不算多,可是幾位世子一起,這就有七千餘眾,到時候再算上西王,南王,必過一萬精銳人馬,弄不好京城就會出大亂子,自己萬一領軍南下,城內藩王於內攪合,還不知如何了,畢竟太上皇的心底怎麼想的,誰能知曉。
穩妥起見,兵都留下,想到此,張瑾瑜眼神一凝,看著漢王世子如何抉擇,
周興山被洛雲侯的話嗆得夠嗆,臉色漲紅說不出話來,京城地界,什麼時候能讓一個小小侯爺,定下規矩,聞所未聞,立馬嗬斥一聲,
“好你個洛雲侯,巧言令色,一派胡言,我等都是天家子弟,進京替父王儘孝,按照規製,大武親王可帶千五百人護衛親兵,漢王府這次帶親兵有千二百人,並未超過規製,如何帶不進去。”
也是啊,張瑾瑜在心裡點頭,規製是沒錯,但是有誰真的帶那麼多人進去,好像自己也隻帶了五百親兵,三位王爺府上的不算,那是皇後下了懿旨,不能不聽,
“世子所言不差,是不超規製,但世子你也知道,你剛剛所言,你自己隻是世子,還不是親王啊,按照規製說法,隻有親王可帶,現在,世子還沒有繼承親王爵位,也不算對不對,再說你也太著急了,是不是不太好。”
言語中多有調笑之意,氣的漢王世子滿臉漲紅,忍無可忍,厲聲嗬斥;
“洛雲侯,休得胡言亂語,來人啊,進城,本世子,看誰敢攔著。”
一聲令下,身後數千兵馬齊齊往前走去,
付元誠一見,滿頭大汗,但也不敢退縮,走到洛雲侯在身邊,一咬牙,立刻喊道;
“無令進城者,殺!”
身後三千甲士立刻大喊,
“殺!殺!殺!”
長刀抽出,就立在那,
這一動,對麵的人馬也把刀槍亮了出來,瞧得張瑾瑜多看了付元誠一眼,什麼時候付大人,也爺們了一把。
對麵的人也不弱,但是不是有那個膽子,就不好說了,
但也不能看著真的打起來,所謂的激將法,又是給了台階下,想來對麵的隊伍裡,應該還有著能說上話的主。
“世子,怎麼樣,打一場如何,誰先戰死,誰後退,”
張瑾瑜並未開口勸誡,反而是火上澆油,城門前,氣氛顯然緊張到了極點,周圍圍觀的百姓一看事情不對,趕緊四散而逃,隻有兩軍對峙在城門前。
雙方間隔不到百米之地,皆是披甲甲士,肅殺之意迅速蔓延。
南頭隊伍中,
餘下幾位世子一見,臉色鐵青,怎會這樣,朝廷看樣子不是給他們演一個下馬威,而是強勢到了極點,既然對麵如此硬氣,想必是陛下下的旨意,那為何不給他們明說,
周業文見此,無奈說道;
“世兄,洛雲侯就是一個滾刀肉,常年在邊關生活,中原的禮節,根本不知,簡直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並且此人武力極強,不能硬碰硬,還是談談為好,”
周正白也是皺著眉,看著眼前的事,對漢王世子的印象更是差了許多,一點小事竟然弄成此種局麵,實在是進退不得,
忽然,馬車裡傳來一點話音,乃是範文海的聲音,
“世子,既然朝廷的態度知道了,不免各自退一步,”
而後,又是一個聲音傳出來,
“咳咳,聽聞洛雲侯乃是貪財好色的主,現在既無絕色之女,錢財上或許可以議一議,畢竟關外苦寒,至於付元誠,小人兒。”
徐良才在車中打了個酒嗝,盤坐的雙膝上放著一個油紙,裡麵的吃食包的滿滿的,滿嘴流油。
車外幾位世子身子一震,倒是明白兩位軍師之意,周生白則是伸出了手,說了一句話,
“掏銀子!”
身後的宋王世子三人臉色難看,還沒怎麼著,怎麼又要掏銀子,尤其是陳王世子周運福,臉色鐵青,來京城還沒乾正事,銀子就流水般往外掏,本就是財力最為薄弱的,心底如何肯,問道;
“敢問世兄,需要多少?”
周生白撇了陳王世子一眼,問的多餘,既然來京城,必然要做好準備,拿銀子趟路是必然的,乾脆利落的回道;
“一萬兩銀票。”
三人一聽是一萬兩銀票,暗自鬆了口氣,吳王世子周良浩最為迅速,趕緊掏出銀票放在周正白手上,又急忙離開,躲著什麼,剩下二人,也一臉的不情願,把各自銀票也放過去,
周生白把銀票一收,放入懷中,
“要想取之,必先予之,這銀子可不是好拿的。駕!”
撂下一句話,打馬就衝了出去,
到了對前麵,周正白拿著折扇,對著陣前的洛雲侯和兵馬司同知,還有城門守將等人,拱手一拜,道;
“鄭王府世子周正白,見過洛雲侯,”
直接找了正主談事,這文縐縐的動作,也讓張瑾瑜刮目相看,真不簡單,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換成一般人定然是熬不住,遂收了臂弩,
“原來是鄭王世子,久仰大名。”
張瑾瑜抱拳客氣一番,也不算是客氣,鄭王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年廢太子之後,他可是儲君人選裡機會最大的,可惜天意弄人,錯失良機,之後再無回天之力,隻能灰溜溜出京城就藩,
但就算是去封地,也是諸位王爺裡實力最強的,南陽郡緊靠著中原地帶,土地富饒,人口眾多,商賈雲集,兵甲之利,京南亂了那麼些時日,背後有沒有他們的鼓動,就不得而知了。
“侯爺見諒,一路走得急,身子疲憊,難免有火氣,把兵刃放下,京樞重地,如何敢動刀動槍的。”
有著周正白打著圓場,雙方人馬各自把兵刃收回去,張瑾瑜眯著眼打量一番,一身上好的蜀錦儒服,頭上插著一根木簪子,手裡拿著一副折扇,並且是用上好的金絲楠木製作的骨架,具體上麵畫著什麼,寫著什麼,就不得而知了,這一番風采,果真是藩王之首的世子,厲害,
“還是鄭王府世子說話中聽,規矩是規矩,總歸是要談的,就是不知世子打算怎麼談,但是說明白,兵是進不去的。”
張瑾瑜事先給談話定了調子,想要披甲而入,還真不行,周正白微微一笑,對著幾人又是抱拳一拜,
“侯爺好說,不帶就不帶,帶兵入京確有不妥。”
剛想再說,身邊的漢王周興山就急了,
“周正白,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就不必和你說了。”
周正白臉色一冷,好好的事被弄成這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以往算是高看了你,現如今,緊要的就是入京,氣勢想要做足,人數就不能少,可是無兵甲之利,如何做出氣勢。
“你。”
周興山臉色一紅,氣的冷哼一聲,收回長刀,拍馬回了本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