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侯府,
轟然大笑的聲音,傳來,讓人目不暇接,
而院外,則是老管家帶著人,在此巡視,聽到院裡雙方吵鬨聲,有管事擔心,問道;
“王總管,院內那些學子,如此吵鬨,會不會打起來,”
“哼,你當是你們這些不懂禮數的奴才,有辱斯文的事,如何敢做,何況還是在侯府,不過是血氣方剛,鬥嘴而已,像侯爺說的,百無一用是書生,看著點就成。”
王管家停下腳步,摸了摸胡須,嗬斥一番,都是小輩鬨個笑話,無官身在,什麼都不是,等過了會試殿試,中了進士,那才是侯爺所需要的,現在,無非是壯壯聲勢,
“是,王總管,小的多嘴了,”
管事躬著身子,小心退下,他們都是從關外跟來的老人,京城裡麵有些道道還沒熟悉,所以有所欠缺,
“行了,繼續去轉轉。”
王管家擺擺手,這些不都是事,畢竟在關外,大多數人脾氣不好,三言兩語不和,就可能大打出手,也不怨他們,可這裡是京城,就不一樣。
領著人,就是繼續往前院子走去,
而院內,
眾多寒門子弟陰沉著臉,看向他們,好似欠錢不還一般,趙明生此刻也站不住了,文官貪財,曆朝曆代經久不絕,那僅僅是個人的私欲,
“諸位仁兄不必逞口舌之利,文官貪財,那也是官貪,而你們這些勳貴世家,貪得無厭的人更是不少吧,遠的不說,近的,寧國府好說也是勳貴之首,祖上有功於社稷,豈料後輩如此不成氣候,信奉妖道,禍害京城百姓,謠言四起,還和太平教妖道聯係在一塊,要知道,京營鎮壓百蓮教時候,就是你們勳貴血撒疆場的。”
一番話震耳欲聾,就算躲在一邊的賈蘭,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寧國府和榮國府,互為一體,如何能分開。
眼看著越說越過分,此時的徐長文瞧著兩方人的火氣越來越大,起身出言勸道;
“諸位,說這些有何作用,不管是勳貴世家,還是寒門子弟,其實都一樣,人人都有私欲,但是行事之時,聖人之道,學了多少,學進去多少,隻有自己知道,為官和做人一個道理,現在談這些不合適。”
話音悠悠傳來,入讓兩方的人,不由得一愣,皆是往院子角落望去,隻見一身白衣的徐長文,緩步走來,眾人一見,哪裡不認識今歲鄉試的“案首。”
儘皆抱拳一拜,趙明生也沒了剛剛的戾氣,
“徐兄,你可來了,”
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徐長文打斷,
“諸位,同為恩科一場考試,我等也算是緣分,鄉試已過,後麵還有會試,殿試,眾位想想,鄉試一過,都給了官身,未必會試沒有,所以現如今,還需要好好準備一番,三月後的鄉試,還有秋後的殿試,定要把握住,至於剛剛所言,意氣之爭。”
徐長文端起手中的酒盅,對著眾人一拜,滿飲此杯酒水,而後轉身就離去,引得高文見此,趕緊放下筷子,追在身後,
“哎,徐兄,怎麼走了,”
賈蘭也知道,留在此處也是無用,遂也跟著一起出去,有眼尖的學子喊了一聲,
“哎,是甲榜前三人,怎麼都走了呢。”
這一嗓子,喊的眾人心驚,剛剛他們都在高談闊論,吃酒聊天,怎麼就把這三人忘在腦後呢,現在想追過去,可惜三人的身影早就出了院子,
剛剛熱鬨的氣氛,顯然是蕩然無存,酒喝的也沒了滋味,畢竟他們三人已經是朝廷命官,和他們這些白身,實乃天壤之彆,
“哎,爭來爭去,人家都是有品級的官員了,”
“:是啊,我等還在這爭吵,不如早些準備,會試前三甲,又不知如何賜官,”
也不知誰在下麵多嘴,一番感慨之後,陸續有人動身離去,一場酒宴,不歡而散。
人一走,
侯府的下人奴才,就出來收拾,不曾過問。
倒是貢院那邊,
整個大院子收拾完畢,十人一張桌子,在一起喝酒慶祝,可比侯府熱鬨了許多,不少學子更是端著酒盅,前來南子顯這邊考官之處,敬酒謝恩。
幾圈下來,人就有了醉意,
裴少卿喝的麵紅耳赤,菜品頗豐,也吃了不少,見到考場的學子,心中感慨萬千,科舉考試,曆來都是過獨木橋,如今不過是區區鄉試,就給放官,那麼會試和殿試,又當如何?
就在裴少卿迷迷糊糊之際,身邊的南子顯南大人,用手碰了一下,
“少卿,如何喝多了,”
似有關切之意在裡麵,這種場合,南子顯見得多了,眼見著恩師問詢,裴少卿漸漸回了神,搖了搖頭,
“老師,學生喝的是有些多了,風一吹,酒氣上頭,不過還好,沒醉,”
一臉的紅潤,說話都有些打結,還稱沒醉,也不知是真沒醉,還是假沒醉,最主要的是,眼神裡帶著異樣的清明,
“沒醉就好,記住,官場喝醉,此乃大忌,貢院的事,看似穩住局麵,亦或許還沒完,科舉舞弊,曆來都是大案,此中事情想必你也知曉,貢院這邊,你來負責,配合洛雲侯便宜行事,可記著了。”
南子顯也是無奈,武英殿,翰林院,皆是老實官員,就算是季明平和儲年,也不想他們二人貿然下場,隻能讓裴少卿頂在前麵,他們在後麵出謀劃策,這才是穩妥之舉,也不知洛雲侯府如何應對,
“老師,會不會隻有我們這裡有學子鬨事,而洛雲侯那邊,相安無事。”
裴少卿一聽是科舉舞弊的事,有些微醉的眼神,忽然變得清白,誰不想沾染此事,不說掉腦袋,查到背後是誰賣的考題,萬一查了不該查的人,如何是好,他官小言微,到時候,就怕不得好死。
“此事,為師知曉輕重,你隻管查貢院的事,外麵,全部由洛雲侯和皇城司去,這樣,就算外麵鬨翻了天,與你何乾?”
南子顯眯著眼,顯然是想好了辦法,科舉舞弊的事,宮裡和朝廷,未必不知曉,原因就在於洛雲侯臨陣還能換考題,而且考題還迅速到位,看來,洛雲侯知道,宮裡也應該知道,所以,當無大事。
這樣解釋,讓裴少卿心中一鬆,隻是貢院如何查?
“老師,那這裡應當如何查?”
“你小子,動腦子想想,貢院裡,無論如何都查不到,考場三日什麼情形,你應當看在眼裡,說是查,不如說是穩住局麵,等外麵的消息,老夫看來,此次就算是查案,應當會不了了之,背後之人也不傻,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收尾,活該送了性命。”
南子顯眼中精光一閃,他這幾日,也尋思著是哪些人敢如此大膽,泄露考題可是滅族的勾當,內廷和內閣皆有嫌疑,護送的禁軍也逃不了乾係,最後就是誰得利,可惜最後,一無所獲,
裴少卿此時已經完全醒了困,酒意退下,也知道當日學子鬨事,雖然彈壓下去,但是也不能拖著,派人去洛雲侯府那邊盯著也好,忽然腦中有些靈光一閃而過,想到城外已經有了藩王上供的車隊到了,會不會是這些人,勾結內廷,暗自出賣考題,攪渾京城局勢,
“老師,您說會不會是那些藩王,勾結內廷,想以此攪渾京城,好渾水摸魚,弟子聽說城外驛館,來了關內王爺上供的隊伍。”
南子顯猛然一驚,確實有可能,內廷那些太監,監守自盜,把考題偷出來,交給某個王爺,借此機會擾亂朝廷視線,以此想渾水摸魚,也不是不可能,
“少卿,萬事皆小心,未必不是如你所想啊。”
一聲歎息.
江南煙雨,
隻要飄落凡間,就是長久的時候,蘇州織造局的主事,秦大人府邸,門前忽然闖進來一群差役,對著大門就是一陣敲打,
“快,快,把門打開,”
一陣急匆匆腳步聲傳來,門房管事,趕緊回了後院,稟告老爺,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衙門的人在門前叩門,好像是禍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