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金陵城,
江南春酒樓,
今晚如同昨夜一般,又被沈萬和全程包了下來,楊公公從昨日起,就在此處休息,
今個複又歇息了一天的時間,下午的時候,才有了精神,這剛起床,就被伺候的管家通知了沈大人。
沈萬和急匆匆的帶著人,前來給楊公公問安,
“下官沈萬和,給楊公公請安了,”
屋內,
剛剛梳洗完畢的楊公公,在乾兒子小桂子的攙扶下,起身坐在桌子旁邊,外麵自有小黃門開了門,
“嗯,什麼請安,沈大人客氣了,外麵可安排好了?”
隨著“吱呀”一聲開門聲,沈萬和躬身彎腰入了內,隨即行了大禮,
“給大公公請安,下官不管彆人,大公公於下官有恩,再怎麼禮數,都是要的。”
“行了,雜家知道了,起來坐下,說說外麵的事。”
所謂的外麵的事,就是宴請官員的事,本想召集金陵大多數官員,可是因為昨夜一些意外,兩邊的人都沒會麵,這就錯失了一天的時間,所以,楊馳就把會麵景大人的事,定於今晚,
沈萬和統籌安排,這點小事,早早就被他拿了拜帖,一一去各部衙門知會了一聲。
“回大公公,酒宴全部安排好,各位大人也都早早通知了,不過按照大公公的意思,另尋一處酒樓招待各位大人,此處,隻邀請了景大人,還有金陵知府衙門的三位大人,以及皇城司儉事寧大人來此。”
楊馳微微頓了一下,在腦中迅速回想一番,宴請的名單可是他深思熟慮的,人多眼雜,有些話還不能談,但事要做,改田為桑,必然要在今歲恩科結束前,就要有個章程,所以,除了布政使於老匹夫之外,其餘人,就不需要說太多了。
“嗯,事辦的不錯,咱們做的事,都是為皇上分憂,為朝廷儘心,不是雜家不見他們,是雜家也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對了,甄家那邊,你覺得如何?”
楊公公感慨一番,忽然變了音,問了甄家的事,在江南許些事可繞不過他們。
沈萬和彎著腰,在楊公公身邊桌子另一旁坐著,笑了笑;
“楊公公,如今的江南可不是以往的時候,甄家是龐然大物,可是江南一畝三分地,他們說了也不算,不說布政使大人,就算是東王府的那些舊臣所在,現如今內裡的心思各異,甄家也不知何故,有些話不好用了。”
這也是沈萬和留意的,或許是內裡出了什麼變故,隻有楊公公眼裡精光閃現,甄家的話,不如以往好用了,那就說明了一件事,甄家和東王府,不在一條船上,這樣說來,又在何人船上呢,
“啊哈哈,真是有意思,雜家看來是在京城,許是待的久了,有些事,也不見得知道,既然這樣說,雜家還聽說金陵的鹽商,那個蘇胖子,如今散儘家財,這是要做什麼?”
楊馳眯著眼,想了一番,既然不是東王府靠上的,那就是另外三家,以後就要注意,甄家和誰走的近了,複又想到那個鹽商蘇金凱,侯爺收了此人,倒是轉變了性格,死要錢的人,變成了散財童子,
沈萬和微微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公公問的事,在江南是儘人皆知,蘇金凱自從投奔了洛雲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還是做樣子,把曆來的積攢,都買了不少產業還有江南大宗貨物,糧食布匹自不必說,就算是耕牛等農作物,也是一船船往北運,都在傳洛雲侯關外苦寒,極為缺錢糧和餉銀,所以,都默認此人行為。”
沈萬和在心中不免有些遺憾,堂堂江南首富,竟沒有尋見侯爺一麵,反而讓名聲不顯的蘇金凱,得了寸勁,上了鴻運,還好遇到了楊公公,也不算吃虧。
楊公公若有所思,侯爺的作風也不像是缺銀子和糧食的人啊,就算關外苦寒,可是關內的世家,還有勳貴,那一車車商隊,換來的銀錢和物資,又一車車的運往關內,北地官道上隨處可見,倒也難為侯爺了,想來是做不了假的,以往自己還真沒注意這些,今個倒是想起來了,
“這倒是雜家的疏忽,以後那個蘇金凱,要是采買大宗貨物的時候,便宜一些,讓他多買點,至於甄家,想來是能知道一些事的,懂不懂規矩,可不是靠說的。”
楊公公打定主意,這次世家和勳貴,就不要參合了,井水不犯河水,要是真的敢阻攔朝廷大計,那就不要怪雜家心狠手辣了,
“公公說的極是,下官也是如此想的,所以,世家勳貴的人,一個未請,就算是外間酒樓的宴席,也隻有金陵江南的官員,其餘人等不夠資格。”
沈萬和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什麼事都安排妥當,讓楊公公另眼相待,
說笑間,
酒樓
就傳來喧囂聲,
隻見景大人一身青色儒服,帶著方帽儒巾,手拿折扇,在和賈雨村等人客氣著,伴隨著陣陣琴聲,還有一樓的陣陣流水聲,酒樓的格調,就上了台階,
早有管事在門口相邀,讓眾人上了二樓,剛往內走,景存亮感歎,
“都說人間仙境在鏡湖,本官倒是覺得,人間仙境就在金陵,一個酒樓就如此有意境,江南文風,天下誰人可比。”
也不知景大人是真的有感而發,還是大放厥詞,此話頗有深意,身後的金陵知府賈雨村,還有通判馬廣誠,以及同知胡文玄,小心對視一眼,看來,景大人心中藏了事的,賈雨村尷尬笑了笑了;
“還是中丞大人看得明白,俗話說江南穩,天下安,江南關係天下安穩,萬事急不得。”
景存亮在前麵走著,聞言腳下一頓,忽而放聲大笑;
“啊哈哈,賈知府說得好啊,江南穩,天下安,如今江南就是太穩了,朝廷的政令都下不去啊。”
隨即一個邁步,上了二樓閣樓,依舊是昨日的布置,不過此時的楊公公,先落了座,在那等候著,瞧著來人,麵色微笑,紅色的蟒服隨影閃動,朝廷司設監掌印太監的威勢,撲麵而來,
景存亮收了臉上笑意,一抱拳,拜道;
“大公公安好,下官昨日糊塗,誤了時辰,還請大公公見諒。”
楊馳坐在主位上,打聽到樓下聲音傳來的時候,就坐在那側耳聆聽,沈萬和立在身邊不敢入座,隨時伺候著,
隻是賈知府的一番對話,看來景大人也是著急了,這就好辦了,江南是太穩了,穩的都成了鐵板一塊,
“好,好,景大人來了就好,快,入座吧。”
“謝大公公。”
又是一拜,這才安穩的入了座,其餘眾人,也在楊公公的示意下,也落了座,
四下的丫鬟,就開始奉茶,糕點水果,自然是不缺的,等倒好了茶水之後,楊公公麵帶微笑,瞧著景大人這一番裝束,笑問道;
“景大人還真有閒散之心,竟然穿了這身衣物,難不成還想參加鄉試不成?”
“大公公莫要打趣,下官隻是緬懷一番,當年科舉的時候,誰沒受過罪,吃過苦,如今身在高位,難免如履薄冰啊。”
景大人依舊是剛剛的口吻,也不知暗藏何種意思,楊公公眯著眼,打量著景大人,人算是憔悴了許多,看來,改田為桑的事,還真是棘手,
“景大人,在難,再累,都是為了朝廷辦事,為天下蒼生辦事,問心無愧就好,景大人如今,可有難處?”
這話就含有警告之意,再難,也是朝廷交代的事,你來江南那麼久,竟毫無作為,朝廷一忍再忍,忍不下去了,這才派雜家下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