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禍事臨門何解(1 / 2)

榮慶堂內,

氣氛剛鬆下來,複又緊張起來,一波三折,

眾人看向那過來報信的婆子,賈母蒼老麵容上不由現出一抹詫異,喃喃問道:

“這時候,宮裡來人上府上做什麼?”

心道,難道是因為那日鬨得笑話,不應該啊,就算是順天府想找麻煩,也不會先鬨到天家那裡,再說了,除了鬨事的兩個小崽子,其餘人都放了回來,說明徐大人本意,不想鬨大,會是什麼呢,

王夫人在一旁坐著,麵色澹漠,本還輕鬆的麵容上,聽著這話,似是同樣想到了這一層,心頭不由“咯噔”一下,轉眸打量向那婆子,一顆心倒也隨著手中的佛珠,齊齊攥緊了起來,不會是寶玉在宮裡麵出了事吧。

堂內在座的人可能有些不明白,煩躁中帶著許些不安的焦躁,讓人心中難受不已,薛姨媽緊挨王夫人身旁的繡墩上坐著,一張豐潤、白淨的臉盤上,疑色在眼角皺紋的溝壑中聚起,卻有些看不懂門道,隻得轉眼瞧向自家女兒寶釵。

寶釵察覺到自家母親目光,隻是輕輕搖頭,柳葉細眉下,水潤杏眸中見著絲絲訝異,這幾日,她倒並未聽到榮國府還有其他的事?想了想,也就是寧國府還有賈家族人鬨的事,哪裡還有其他的。

鳳姐聽了敘話聲,明豔動人的少婦臉上,訝色密布,心頭也湧起如賈母一般的猜測,許些事,傳到了宮裡。

至於問罪或者嘉獎的聖旨?

都有些不明所以,問罪也不是這個時候,嘉獎又從何說起,賈家一直都是安穩行事,靠著王家和近來的侯府,不說聲勢大振,卻也錦上添花,寧國府那邊更是不動分毫,所以一時間狐疑,

這會子,黛玉、探春、湘雲也凝睇而望,瞧著那報信的婆子,卻從其惶懼的眼神中,漸漸察覺出一些端倪。

林黛玉雖不說話,但是那玉容偏頭看了過來,端茶碗的纖纖玉手懸在半空,一雙見著恬靜、澹然的細眸,滾露深思。

“林姐姐,你說會是什麼事?”

惜春還小,坐不住,瞧見此事,忍不住好奇,小聲偷偷問了一聲,林黛玉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無非想來是前些日子的事,話又說回來,宮裡來人斥責,也不是如此啊。”

林黛玉的話,三春具是聽到,更有些不解,那不是斥責,還能是嘉獎了。

就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賈母也瞧見了婆子不淡定的眼神,問道;

“出了何事?”

卻見那婆子忽地拿一雙略顯“驚慌”的目光,投向老太君,哆哆嗦嗦的說道。

“老太太,宮裡天使,說要寧國府什麼,還要宣旨結案。”

那婆子一言既出,幾如石破天驚,平地生雷,在榮慶堂中掀起軒然大波。

“啪嗒!”

賈母手中茶盅,倏然落地,一時間,瓷片碎得到處都是,茶水橫流,地毯上浸著大片帶著茶葉的水痕,在紅白相映的地毯上,汙跡刺目。

“什麼,這麼快。”

二太太王夫人和大太太邢夫人,具是有些不可思議,這才幾天,就要處置寧國府,不是才剛剛審了一次,就要結案了,

王熙鳳豐潤、妍美的臉蛋兒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旋即轉眸看向一旁的探春,卻見探春臉上同樣滿是不解神色。

寶釵和黛玉,蹙了蹙柳葉細眉,心頭湧起陣陣狐疑。

賈母驚聞噩耗,如遭雷殛,蒼老身形搖晃了下,身旁的鴛鴦和琥珀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扶住。

倒是將那婆子嚇得一縮脖子,連忙垂下頭來。

賈母急聲問道:

“宮裡為何要要這麼著急宣判,賈珍就算是有罪,也不至於沒有查明就結案啊?”

難道在家吃喝享樂,安享尊榮,這也犯了國法?

天家不念舊情?

而正在眾人說話的空檔,忽然屏風後有婆子低聲喊著,

“老太太,太太,二老爺來了。”

分明是賈政在前院外書房中,與一眾清客相公閒談著,驟然聽到宮中天使至榮府傳旨。

賈政徑直從外書房與一眾清客中離身,先前往花廳見到宮裡來的雲公公,聽其簡單敘說經過,心頭大驚,隨即神色匆匆地來到榮慶堂來見賈母。

尋了眾人好接旨,並且在外,賈赦也慌亂的收拾一番,正在著急趕來,讓丫鬟先給雲公公端茶遞水,

“母親。”

屏風處,

一身藍黑色短領長袍,頭戴士子方巾的賈政,心頭沉重地走進榮慶堂,往日儒雅白淨的麵皮,見著惶恐懼怕之色,不等賈母發問,就急聲道:

“母親,養心殿的雲公公,就在榮禧堂等著傳旨,大哥在那接待呢。”

“有沒有說什麼事兒?”

賈母說話間,上前抓住賈政的胳膊,蒼老麵容上滿是急迫,旋即又問道:

“其他各府可有信傳來?”

王夫人、薛姨媽、邢夫人等人也看向賈政,期望能從賈政臉上神色中讀到一些向好麵來。

聽到賈母提及其他各府,寶釵心頭微動,水露杏眸盈盈如水,望向賈政。

也不知侯府知不知道這些事,或許是天家故意瞞著呢,恩科才過去一天的時間。

王熙鳳雲嵐出岫的眉眼,籠上一層憂切。

探春、黛玉同樣蹙眉,凝神靜聽賈政言語。

至於榮榮禧堂的賈赦,此刻已麵如死灰,心頭一時間湧起各種猜測,賈珍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詔獄豈是那麼好進的。

不怪賈赦如此想,畢竟,文官中,早就對寧國府所作所為恨之入骨,驚動上天,獲罪於京城,算是大逆不道啊。

急匆匆趕來,也是無言以對!

賈政目光複雜地瞥了眼賈母,歎道:

“母親,珍哥兒的事拖了那麼久,所有事情早就查有實證,雖然妖道沒抓到,可是那妖道被太平教的人救走,乃是皇城司的人親眼所見,還死了好些人,文官那邊,嚴從再次上書,要嚴懲寧國府賈珍,文官大多都支持,所以現在天使就在花廳外傳旨。”

此言一出,賈母心頭就是一沉,蒼老的嘴唇蠕動著,驚聲道:

“嚴從,妖道,太平教。”

如今朝廷上下,乃至於整個京城百姓,誰不知道,太平教乃是朝廷心腹大患,欲除之後快,賈珍參合進去,九死一生。

太平教三個字,落在眾人耳畔,心頭無不一驚。

“母親,宮裡天使還在榮禧堂等著,讓大哥暫代賈家全族先去接旨,如是怠慢,不定有不測之禍。”

賈政麵色愁悶,開口道。

賈母緊緊盯著賈政,拐杖猛砸地麵,斥罵道:

“賈家是一體,他何德何能,能代表全族,如今有了機會,竟然還是這樣不體麵!”

因為武皇一直沒有理會寧國府的事,具體如何處置,比如褫奪爵位、下獄論死,再加上賈政所言,和早已經商討的,賈母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或者說,早有定論。

祖宗的爵位要是保不住,這才是天大的事,至於最後,賈珍下詔獄論死,竟然還排在後麵。

賈母長續短歎道:

“這可如何是好啊。”

見賈母神色不對,賈政麵帶擔憂,哀聲說道:

“母親,還請保重身子啊,珍哥兒案子,由宮裡處置。”

“既然如此,其他人留下,你二人同去接旨,”

賈母聞言,不等賈政繼續勸著,連忙擺手把賈政往外趕。

賈政見此,長歎一聲,也不多言,轉身向著外麵隨行去。

不提榮慶堂中,一片兵荒馬亂,人心惶惶。

榮禧堂內,

雲公公坐在那安穩著喝著茶水,賈赦站在一旁陪著,

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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