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再苦一苦百姓(1 / 2)

第696章再苦一苦百姓

時長日久,

入了夏,

白天時間就長了許多,大武江南金陵郡城,依舊是歌舞升平,天下太平的模樣,不說經曆過洛雲侯大肆搜捕過後,金陵城又恢複了往日的繁華,

臨近夜晚,明月如鏡,星光閃爍。

城內各戶商家,千盞明燈點亮,好似繁星點綴一般。

沿著街道,店鋪裡亮堂堂的燈火映照在大街小巷,好似萬花筒般繽紛,城內百姓用過了晚膳,則是在大街小巷裡閒逛,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

不少南來北往的江湖客,也在街頭賣藝博得百姓一笑,賺一些大錢,補貼家用,百姓也不吝嗇,慷慨解囊,

在金陵,

萬家燈火裡,臨近鏡湖東首的位置,

最好的宅子,莫過於是甄家的深宅大院,

微風徐徐,吹過湖麵,蕩起了陣陣漣漪。

鏡湖東首的岸堤上,

甄家大院的書房,此刻燈火通明,裡麵似有人影閃動。

甄家二房老爺甄應嘉,一身青色綢緞袍服,腰間係上銀色寬腰帶,腰間還附上一塊羊脂玉佩,麵色莊重的坐在書案之後,手裡拿著密信,皺著眉在那品讀,時不時還拿著毛筆,在上麵圈圈畫畫,也不知說的什麼事。

堂內,

甄家老大甄遠道,身穿深色綢緞馬褂,一雙馬褲上套著上好的皮靴,則是坐在;

“老二,那封信你看了都不止一遍了,說的是什麼,不就是個小小的巡閱使,怎麼,他還想再背後使壞,想坑咱們?不是笑話他,要是他真的敢找咱們的事,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臉色著急,有些漲紅,兀自在那罵罵咧咧的,也不知他著急什麼,而端坐在書案後的甄應嘉,還是依舊沉穩,少傾,放下毛筆和密信,看著大哥那不耐煩的神色,笑著回道;

“大哥,稍安勿躁,一切都在掌握中,這封信就是敲門磚,景大人剛來的時候,第一個拜訪的就是我們,咱們也給足了麵子,這一點倒沒什麼說的,禮尚往來,

本以為他是曾經李黨的人,是受了首輔大人的意思,來的江南任職,我就留心了一下,給京城北王府去了信,問了一下巡閱使景存亮,還有巡鹽禦史汪孟善的事,誰知傳回來的信件,可不是這樣說的。”

甄應嘉搖了搖頭,從書桌中央底部,打開夾層,又拿出了一封密信,遞給了坐在一旁的大哥,讓其看看,

甄遠道看著二弟說的神神秘秘的,放下茶碗,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信件一看,隻見上麵寫著,那個什麼景存亮,曾跟隨大公子李潮生,後又拜入忠順王府門下,而後再被委任江南巡閱使,負責改田畝為桑的要事。

至於那個巡鹽禦史汪孟善,也是亦然,拜在忠順親王門下,娘的!

細看下來,沒有落款,但也說的夠明白了,甄家老大趕緊把信折好放了回去,罵道;

“端不當人子,竟然投靠了忠順王府,還想拉著李黨虎皮敲打咱們,他算個什麼東西,不行,需要給他點顏色瞧瞧,老二,你怎麼看?”

老大發了一陣牢騷,隻是那眼睛,不由得又看向二弟,甄家,還是他做主,有些事,現如今,他應付不來啊,

甄應嘉擺弄了一下書信,接過來整理好,就放回原地,笑了笑,如今江南上好的田畝,都在他們這些世家勳貴的手裡,剩下的,也被那些世家豪族霸占瓜分了,其餘的邊角料地方,才是那些泥腿子的,就算是那些百姓在勤勞,也隻能吃喝溫飽,不至於餓死,遇上年景不好的,照樣賣兒賣女。

要說改田為桑,朝廷的想法也是好事,生絲多了,織布局那些增加的織機就有了用處,不過,現在就怕織布局保不住啊,如今的製造局主管姓秦,曾經乃是甄家府上的門客,真要是巡閱使下手,也隻能先送個替死鬼了,

剩下的,著手把府上的田畝,半數改成桑田,織造局生絲不夠,那就隻能買了,最後還是需要求到他們頭上,就算是沈萬和再厲害,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大哥,稍安勿躁,景存亮,還有那個汪孟善,能來京南任職這麼重要的職位,定然是陛下首肯的,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可不能燒在咱們身上,還要引導著,把火給他燒的旺一些才好,讓景大人知道我們的善意,”

甄應嘉心中想著蘇州織造局,又想到了東王府的勢力,更多的竟然想到了朝堂之上,李黨煙消雲散,可是盧閣老,還領著江南文壇,這些都可以好好思索,一番,

織造局太燙手了,雖然主政的官員秦生是自己人,可是織造局的營生,乃是江南豪商巨富沈萬和在掌控著,此人和內務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牽扯甚大,自己對他也是小心又小心,

既然如此,棋子該舍棄還是要舍棄的,就不知江南大營的焦將軍,該如何想了,

“什麼,二弟,你竟然想把織造局給讓出去,雖然不是我等經營,但是有著那些便利,每年可利用織造局紡織錦布一萬匹,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你說讓出去就讓出去,那北麵的物資,難不成還要我們出錢真金白銀的送過去嗎。”

老大甄遠道坐不住了,起身焦急的問道,這一萬匹布,幾乎是白送與甄家的,生絲都是甄家桑田產出,運到織造局,一個月時間就能織出來,上下打點花不了多少銀子,幾乎就算是白拿,要是主事官員換了,沈萬和還能這樣好說話嗎,就算是焦家,恐怕也不會再給甄家麵子了。

氣哼哼的,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有些氣喘,就拿回茶碗,狠狠喝了幾口,隻有書案後的甄應嘉沉著臉,細細思索一下,這次京城委派的官員,實在是蹊蹺,景存亮可是李黨,年輕一代的翹數,領頭人大公子李潮生以往頗為器重,為何會投了忠順王府,這樣一來,不齒為人啊,

另一個,

就是江南巡鹽禦史,原是林如海擔任,可惜天嫉英才,慘死揚州,後被洛雲侯殺了一番人後,安穩沒幾日,這又來了汪孟善,這個汪孟善還姓汪,不會是那個被滅門的汪家的人吧,想了想應該不會,朝廷不會沒想到這些,隻是心底,還有些疑慮,萬事小心為上,汪家的汪字,可寫不出其他筆順,哪有那麼巧的事!

“大哥,多花一些銀子,就多花一些,現如今金陵城,暗湧流動,許多人都在投石問路,景存亮,汪孟善,二人可不是善男信女,地方的那些知府,縣令,也不是乾看著的,所以咱們先退一步,讓他們出來鬥一鬥,水攪渾了,才好渾水摸魚,東王府,北王府,李黨,還有內務府,如今又來了忠順王府,江南熱鬨了,”

“怎麼會這樣,都他娘的吃飽了撐得,奶奶的,白花花的銀子都扔了,誰不心疼,那個織造局主事,又當如何?畢竟跟了我們那麼多年。”

甄遠道雖然貪婪,可是府上的大事,都是以二弟為主,如今江南看似安寧,這樣一說,可就危機四伏了,不就是瞎折騰,銀子就那麼多,吃的人多了,就需要搶了,誰搶到就是誰的。

“不用咱們出手,派個人,去巡閱使府上傳個話,說今年咱們甄家交的稅一文不少,換成生絲折價稅銀也可以,織造局就讓給大人燒火了,把秦家和咱們府上,往來賬冊燒了,但是給衙門的賬冊不能燒,就送給巡閱使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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