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潮生更是起身一拜,哪裡能讓楊師兄就這樣離去,說不得楊師兄就真的改換門庭,如景存亮一般,
“楊師兄,萬萬不可如此,楊明的事,師弟略有耳聞,那薛家的人,乃是賈家榮國府的姻親,薛家大公子薛蟠還有一個妹妹薛寶釵,富貴無比。
反倒是薛蟠不學無術,欺男霸女的惡名在江南就有了,倒是他的妹妹頗有賢名,如今入了侯府做了平妻,這才是薛家的底氣,
燕春樓的事,應該是洛雲侯和禁軍右衛大將軍和孝成之間的矛盾,楊明受了無妄之災,卷了進去,所以楊師兄,您不必介懷,更不要有怨恨之心,就算是忠順王在此,也不敢插手其中啊。”
李潮生心中歎息了一口氣,勳貴之間的事,文官如何撼動,更彆說青樓煙花之地,爭風吃醋打架太平常不過,真要追究,誰的臉上有光。
楊少師早就明白的道理,也不知犯了什麼糊塗,會說下今日的話語,
“大公子,是師兄蒙蔽了雙眼,險些釀成大錯,沒臉留下。”
“楊師兄,此言差矣,您剛剛所說的事,即使現在沒有,以後未必會沒有,商議的事也算是一種出路,藩王不可投靠,未必不能依附在京城的閒散王爺,事情先不急,等家父身體好一些,再細細商談,未必沒有咱們的機會。”
李潮生也不是迂腐之人,更不是不知變通的人,在通政司做到左丞的位子,也不是無用之人,審時度勢必然不少,朝堂之事應該在恩科過後會有變化,具體怎麼變還不知,想來機會也不遠了,等父親致仕後,萬一不成,王爺那邊也是好去處,現在時機不對,不可魯莽。
聽見大公子所言,三人頓時安靜下來,不愧是恩師的衣缽傳人,能屈能伸,容人之量,李家後繼有人了,三人竟然拜服在地,
“聽大公子的,我等三人,願意為公子前驅。”
“哈哈,好,好,三位師兄快快請起,來人啊,上好酒,今日,本公主和三位師兄一醉方休。”
隨即,
有婢女上來,撤了筵席,重新擺上一桌。
李府正堂,
屏風後的內堂暖閣,
首輔李崇厚歪著身子,斜靠在鋪著軟榻的炕上,堂內的一角,靠著窗戶地方,管家李立文坐在那,拿著扇子看著爐子上一鍋藥,時不時的還用扇子扇了幾下。
少許,
藥煎好了,
管家急忙用包著錦布的手,把藥端起來,小心地倒上了一碗,藥湯黏稠,散發著苦味,
端著藥碗走到了老爺身邊,輕喚了一聲,
“老爺,藥煎好了,”
“咳咳,嗯,扶我起來,”
蒼老的聲音響起,管家急忙到了老爺身後,伸手把人輕輕攙扶起來,而後把藥碗遞到老爺嘴邊,
李崇厚坐穩後,聞著苦藥味道,微微皺了眉頭,伸手按著碗,幾口就咽了下去,
“還是那樣苦,這些禦醫都是一個方子,”
“老爺,苦口良藥利於病,禦醫開的都是穩妥的方子。”
李管家在身邊安慰道,又遞過來一碟蜜糕,李首輔捏了一塊送入嘴中,這才好一些,
“嗯?怎麼沒看見潮生呢,去了何處?”
“回老爺,大公子今日在後院觀景台,和老爺幾位門生小會,所以並未前來。”
李管家不敢怠慢,老爺對大公子一向嚴厲,趕緊解釋一番,
李首輔有些疑惑,什麼門生,
“是哪些人來了,老夫門生多了,出息的沒幾個。”
“回老爺,有光祿寺卿楊少師,鴻臚寺卿孫伯延,太常寺卿欒公賦幾位大人,”
管家收了碗碟,在身側一一道來,隻有首輔大人眼裡暗自閃過一絲睿智,
“是他們,今日上門可說了什麼,還是因為楊少師的緣故,他兒子楊明被打,可不是稀奇的事,夾雜在洛雲侯和禁軍之間,隻能說此子倒黴,不長眼。”
李首輔中氣時足的脫口而出,雖不過問朝堂內閣,但京城大小事,還沒有幾個能瞞住他的眼呢,
一個堂堂官家之子,在青樓與他人動手,那薛家不過是商家之家,就算打贏了也失了體麵,
“回老爺,應該是為了此事,楊大人看起來是有些沉悶,不過大公子想來也會發現,老爺不必擔心,要不是老爺故意藏拙,如何能讓,”
管家還未說完,就被李首輔打斷,
“此話萬萬不要說,能安穩的從朝堂隱去,是我們李家的幸事,潮生有時候看不明白,黨爭,明麵上是朝堂之鬥,其實是爭的命,要不是武勳在側,如何會有這般克製,閹宦之禍,反而是老夫所擔心的,至於這些門生,隨他們去吧。”
李首輔喃喃自語般的訴說之後,閉上了眼睛,複又躺下,管家李立文心中巨震,老爺一番苦心,大公子也不知是知不知道,但又不敢多言,
無奈上前,給老爺蓋好被子,就要退下,忽然,李首輔出言,
“等他們散了酒宴,讓潮生過來一趟,老夫有事交代。”
“是,老爺,奴才記得。”
“去吧。”
李管家躬身退了暖閣,讓幾個小廝在門前候著,自己領了人,並著幾個丫鬟,則是去了後院的觀景台,看看大公子喝的如何了,萬不可失了態,
老爺看樣子是有話交代,大公子順風順水慣了,就怕憑空說錯了話,那些同門雖有情誼,可是在官場都是老狐狸,誰的心是真心呢,這樣一想,腳下的步伐又快了一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