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摸了摸霍芷柔的頭發,唇角微揚,“柔兒,你彆擔心,世子之位不過是一時落在霍長錦頭上罷了。世子又怎麼樣,橫豎霍長錦是絕對不可能繼承靖北侯府。”
這番輕描淡寫的語氣讓霍芷柔很是詫異,眉頭微微皺起,“可那是陛下的旨意……”
霍思錦被賜封靖北侯世子,這是皇帝陛下的聖旨所寫,若是靖北侯府不由她繼承,豈非是抗旨?
這說不通啊?霍芷柔十分不解。
“還沒想明白?”周氏搖頭輕笑,“到底是年紀輕,也罷,娘就和你說叨說叨。”
“霍長錦投靠的人是太子,而咱們靖北侯府支持的人是三皇子殿下,倘若最後登上皇位的人是三皇子,霍長錦必定會成為霍家的棄子。反之……”
周氏話還沒說完,霍芷柔就連忙插嘴,“不會的,最後贏的人一定是黎哥哥!”
楚黎身為皇子,有心角逐帝位,霍芷柔一直都知道,她甚至還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身披鳳袍,頭戴鳳冠坐在楚黎身側。
沒有反之,最後上位的人一定是楚黎。
周氏笑了笑,繼而又道:“娘隻是給你分析事情的始末,做假設罷了,你何必較真。”
“即便最後上位的人是太子,霍長錦始終是姓霍的人,霍家一倒,他必然會受牽連,到時候彆說繼承靖北侯府了,能不能保住命都是未知。”
無論贏的人是誰,霍思錦都不會有好結果。周氏早就看的分明,在聽到聖旨說賜封霍思錦為世子的那一刻,她的確震驚又不甘,但是過不了多時,便冷靜下來分析整件事情,她很快就釋然了。
靖北侯世子之位,不過是暫時落在霍思錦頭上罷了。
周氏從來都不是隻顧眼前利益,她的目光向來放的長遠,若是楚黎贏了,霍思錦活不了,若是楚黎輸了,霍思錦同樣討不到好。
“柔兒,娘給你說這些,隻是讓你心裡有個底。”周氏語重心長地對霍芷柔道,“這些事情你大可以不用理會,你要做的就是學會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皇子妃,太子妃,甚至是皇後。”
霍芷柔和楚黎的親事是早就訂好的,但隻是訂親,中途會不會出什麼岔子,這很難說,更何況即便是霍芷柔嫁給了楚黎,依她現在的頭腦和心性,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地位,也是未知。
自從上一次狩獵場之事後,周氏就多了幾分擔憂,這個女兒被她慣壞了,目前的她並不適合嫁給楚黎,所以這段時間,周氏一麵安胎,一麵教養女兒,努力將她培養成合格的皇子妃。
一提到自己的親事,霍芷柔麵上不禁多了幾分紅暈,語氣微嗔,“娘,柔兒都聽你的。”
她自是要成為黎哥哥合格的妻子的,她要做個賢內助。
“明日女兒要去給姑姑請安,可不能失了禮數,女兒先去準備明日進宮要穿的衣服了。”
說完,霍芷柔便蓮步輕移,出了房間。
周氏看著霍芷柔離開,唇角微微上揚,單單是給霍嫻妃請安,何至於要這麼著急準備衣服,她分明是想去見楚黎。
也好,讓霍芷柔在楚黎那裡吹吹枕頭風,也好叫霍思錦沒有機會轉而向楚黎投誠。
霍芷柔走遠了,周氏這才將收回目光,轉而落到微低著頭的含翠身上。
“含翠,低著頭做什麼,過來讓我瞧瞧。”
含翠挨了打,跑回來哭訴,原本是想著周氏、或者是靖北侯能狠狠地教訓霍思錦一頓,為她出氣,誰曾想,霍思錦搖身一變,成了靖北侯世子,還是陛下親自下的聖旨。陛下嘉獎霍思錦,靖北侯身為臣子,即便是要教訓霍思錦,也不會挑這個時候。
報仇無望,含翠心裡很是不甘,但卻不敢表現出來,隻得低著頭,靜靜地立在一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會兒被周氏點名,含翠這才走上前去,咬了咬牙,齊膝朝周氏跪下,“奴婢無用,害夫人您受委屈了。”
從很多年開始,靖北侯府裡就再無人敢對周氏甩臉子,聰明如含翠,不說自己挨了打,反說周氏丟麵子了。
周氏伸手將她扶起,“是不是你害的,本夫人心裡有數。這靖北侯府裡的丫鬟不下數百人,含翠你可知道,為何我會點了你做大丫鬟?”
含翠毫不猶豫地答道:“夫人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感激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