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打電話給前台送一盒方便麵的勇氣都沒有。
他也是一個有趣的人,每天靠著搞怪,說一些讓人不能理解的打油詩,押韻語錄,討人歡心。
其實,我知道,他是一個極度自卑的人。
打油詩,押韻,不是他因為他熱愛,是他想要獲得存在感的一種方式,他自卑到用這麼方式,來引起彆人的注意。
就是這樣的人,卻拿我的命令當做是聖旨,從未讓我失望過。
這一次,他是在用生命,完成我對他的交代。
再晚送去醫院十幾分鐘,可能樸國昌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病房內,我看著床榻上,已經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樸國昌,百感交集。
不知道是該誇他仗義,還是誇他傻。
但他夠爺們,儘管被那個小三傷害,捅了一剪刀,他都沒有還手,去傷害那個女人。
他受傷了,這個仇,我沒辦法給他報。
關於老高和小三的報應,尹紅會給他們。
他們最在乎的東西是錢,尹紅剝奪了他們最在意的東西。
至於這一刀,就此了過。
不是我不夠仗義,不想給樸國昌報仇。
是沒必要。
他闖入彆人的屋子裡,被捅傷,過錯方不能算在那個女人的頭上。
換做任何一個人的家裡,闖入一個陌生人,並且來意不善,也會奮起反擊。
在樸國昌昏迷的十幾個小時裡,尹紅送來了十萬塊錢。
我沒有拒絕。
這筆錢,屬於樸國昌,也是樸國昌幫了尹紅的一個大忙。
“兄弟,下次遇到這種事情,保命要緊。”我說。
“東哥,我沒事,命硬這呢。”
樸國昌擠出一個笑臉。
在那張虛弱和慘白的臉上,這個笑容,都顯得詭異。
“不值得。”我輕輕搖頭。
在生命麵前,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一提。
“值得,隻要是東哥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要給你辦好。”樸國昌不是一個虛偽的人。
他能說出這番話,代表這就是他內心所想。
“為什麼?”我反問。
我和樸國昌的關係很好,其實也不至於談得上過命兄弟。
在我看來,他為了我的事情,不值得這樣做。
“從那次我冒險救我,給我開了賓館,我心裡就下定決心,要跟你混。”
樸國昌眼中流露出回憶之色:“尤其是那一頓飯,你讓樓下飯店給我送的鍋包肉和溜肉段,讓我記憶深刻,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媽,沒人對我這麼好過。”
錦上添花,永遠不如雪中送炭。
往往細節上,能夠看到一個人,也能夠感化一個人。
我的一個善意之舉,感動了樸國昌,一盤鍋包肉,一盤溜肉段,感化了他,讓他願意為我出生入死。
“兄弟,以後我李喜東有肉吃,就不會讓你喝湯!”這是我給樸國昌的承諾。
他這次冒著生命,給我辦事,感動了我。
這才是我向往的,真正的兄弟感情!
樸國昌住院,還要一段時間。
我在原江市還有事情,所以,不能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照顧他。
在上海,我給他找了兩個護工,又給了小光三萬塊錢,感謝他在上海的幫助,也想讓他幫忙照看一些樸國昌。
而我則踏上了返回東北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