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虛弱的聲音,傅寒聲一頓,而後不緊不慢地緩慢抬眸看去。
“我每個月都有做傳染病檢查的。”宋清禾咬緊了牙關,神色極其不自然的一字一句吐露道。
傅寒聲眸色一緊。
“我很乾淨。”宋清禾抓緊了被角“你不用擔心。”
傅寒聲盯著她沉默了一會。
“我知道。”
她還是聽見了。
那麼早就醒了,居然一直忍到現在。
宋清禾一愣。有些意外。顯然是沒想到傅寒聲那麼好說話。
他看著那麼冷漠嚴肅,卻空前的好溝通。
自己這身份這處境,不管換了誰都不會那麼輕易相信她是乾淨的吧。
饒是每個月親自把自己送去體檢中心檢查傳染病項的宋清澤都一直存疑。
要不然也不至於那麼頻繁每個月都要她去檢查了。
“謝謝。”宋清禾忍著鼻尖不斷翻湧的酸澀又道一聲。
“對了,方便留下您的聯係方式嗎?我出院了就把醫藥費還您。”怕人一會走了,宋清禾趕忙問道。
傅寒聲定定的看著她,深邃的眼底執著濃濃的審視。
“你不記得我了?”
宋清禾一愣。連忙在記憶裡尋找著和眼前這張臉有關的信息。
可……
傅寒聲指腹輕輕敲打著沙發的扶手,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你還叫過我舅舅。”
這麼一提醒,埋藏在最深處的記憶瞬間如攤開的畫軸一樣浮現了出來。
宋清禾眼神一僵,臉羞愧地爆紅。
“您……您是傅先生?”
宋勝輝現在的老婆餘梅婕是孤兒,沒有兄弟姐妹。宋清禾這輩子叫過舅舅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宋勝輝發妻的弟弟——傅寒聲。
傅寒聲沒搭腔。
但沉默已經算是回答了。
宋清禾連忙起身,連手上還在輸液的針管都不顧地趕緊走到傅寒聲麵前低下頭。
“對不起傅先生。”
傅寒聲挑眉。
“當年我真的不知道您和宋家的事。真的對不起。我那時候不該那樣叫您的。”
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傅寒聲的時候宋清禾隻有五歲。那時候宋勝輝介紹傅寒聲的時候說這是舅舅,宋清禾自然是沒有任何判斷力的就跟著叫了舅舅。
哪知道剛叫完她就被傅寒聲凶狠地吼了聲。
小時候她什麼都不懂,還覺得是傅寒聲脾氣不好。一直到長大了聽到家裡傭人說起才知道,原來傅寒聲的親姐姐傅瑩慧,也就是宋勝輝的發妻是被宋勝輝給活活逼死的。
當年的宋勝輝隻是個空有小聰明的窮書生,用了手段討得傅瑩慧這個千金大小姐對他一見鐘情就騙了人家跟他私奔結婚。
婚後還忽悠傅瑩慧拿出身上所有的首飾和積蓄供他創業。
宋氏成立兩年開始走上正軌後,宋勝輝開始露出真麵目,不僅出軌養情人,甚至還對傅瑩慧冷暴力。漸漸的傅瑩慧患上了抑鬱症,在撞見丈夫和其他女人上床的時候絕望自裁。
這件事原本都是宋勝輝的錯,可他厚著臉皮,再借著那個時代社會封建的風氣,故意放出輿論,讓所有人都去指責傅瑩慧的不是。
說是她自己沒腦子被人騙,也是她沒本事管好男人男人才會出軌的。
最後這些言論還是被實在看不得女兒死後還要遭受這些汙言穢語的傅家老爺子給壓了下去才算是結束。
可宋勝輝不僅沒有因為傅老爺子沒有過多計較就見好就收,甚至還貪得無厭地繼續得寸進尺。給自己冠著傅家女婿的頭銜,還讓自己的一對兒女叫傅瑩慧的弟弟傅寒聲為舅舅,借著傅家的名號在外招搖過市。
這出鬨劇一直到傅家舉家遷往國外才算是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