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胃炎又犯了。
此時正在輸液。
他走進去。
病房連帶的洗手間門也在這時拉開，江雅妙穿著黑色的長外套，擦著手上的水走出來，一看到蕭然。
她愣了一下。
低聲喊道：“蕭然。”
蕭然微抬下巴，帽簷下的眼眸掃她一眼，說：“你不用在這裡守著，回去吧。”
江雅妙一頓，“我看著外婆。”
蕭然沒搭理她。
神色冷漠。
這時。
門口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門推開了。蕭老爺子披著黑色的外套，神情威嚴地走進來，身後跟著秦特助。
他說：“這好端端的，怎麼又胃炎犯了？”
蕭然彎腰給外婆把被子蓋好，語氣冷淡，說：“天氣冷了。”
蕭老爺子哼一聲，但還是看向病床上睡熟的老阿婆。在某種程度上，蕭老爺子跟蕭然的外婆也曾經是宿敵。
一個不肯讓女兒嫁。
一個不肯讓兒子娶。
兩個人在那個年代，還差點打起來。
要不是蕭奶奶把蕭老爺子一腳踹到一旁，他還真會跟蕭然的外婆動手。不過隨之孫子們的長大。
兩個人也沒太記當年的仇了。
蕭然的外婆到京都生活，住院，治療。蕭老爺子倒是蠻關心的，時不時地過來看看，當然，這可能跟在鄉下的蕭奶奶催促有關。
“天氣冷了跟胃炎犯了有什麼關係。”問完後，蕭老爺子反應過來，“哦，她那張嘴，肯定偷吃冰的。”
旁邊的秦特助咳了一聲，心想，您知道就算了，沒必要老說出來。
蕭然也懶得搭理自家的爺爺。
江雅妙卻看到蕭老爺子眼睛微亮，立即上前，“蕭爺爺。”
蕭老爺子一雙鷹眼看向江雅妙，看了幾秒，神色很威嚴，還很冷淡，他說，“哦，你在這裡啊。”
江雅妙一愣，怎麼蕭爺爺對她冷淡那麼多。
她笑著歪頭說：“是啊，我就住在外婆隔壁。”
蕭老爺子嗯了一聲，沒有要接江雅妙的話，江雅妙站著有些尷尬，她捏著手指，一直看著蕭老爺子。
因為前兩天的晚宴，是蕭老爺子安排她去的。
現在怎麼態度變那麼多。
蕭老爺子並沒有多呆，看了一會兒，得不到孫子的搭理，他也就離開了。秦特助跟在蕭老爺子的身後。
江雅妙見老爺子要走了，也急忙跟上。
秦特助沒注意到她跟著，他隻是低聲跟蕭老爺子說，“蕭董，您利用完江雅妙小姐，這變臉也太快了吧。”
蕭老爺子順著衣服上的皺褶說：“利用完不變臉難道還對她微笑嗎？”
秦特助：“.....”
行吧。
早就知道您是這樣的人。
他遲疑了下，說：“我還以為您想再次撮合江雅妙小姐跟蕭然少爺呢。”
蕭老爺子：“從沒這個打算。”
秦特助點點頭。
而身後準備再跑蕭老爺子麵前刷臉的江雅妙臉色煞白，站在原地搖搖欲墜，她以為蕭老爺子在那麼多人麵前對她和顏悅色，還有拿她挑釁周喬，是真的想再次撮合她跟蕭然，沒想到....
他隻是利用她。
*
訓練完已經淩晨一點多了，周喬回了房裡洗澡，然後穿著睡衣回到床邊，看到床頭上昨晚還剩下的套。
她臉一紅，撲在床上，拿起手機想著給蕭然發個信息。
不知道外婆怎麼樣了。
她編輯了好久。
手機就響了。
蕭然：睡了？
周喬：沒呢，我剛準備給你發信息。
蕭然：嗯。
周喬：外婆怎麼樣。
蕭然：她今晚吃了點粥，但是全吐了。
周喬：啊，那好辛苦啊。
蕭然：嗯，正在輸營養液。
周喬：那你早點睡啊。
蕭然：想我沒。
周喬：想。
蕭然：想抱著你睡。
周喬：.....我也想。
發完她捂著臉。
幾秒後。
蕭然：那你等我，忙完這段時間。
周喬：好。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好像那邊又有什麼情況，蕭然趕周喬去睡，周喬隻能應下，她確實得睡了。
明天一天的課。
接下來的幾天，蕭然都沒回來。
周喬的課也很多。
於是，她都是老羊送她上學的。
周喬穿著黑色的薄款羽絨服，抱著書，手插在外套口袋裡，紮著馬尾，穿梭在學校裡，幾節課她都跟陸宴坐得很近。
編程那節課，老師讓他們成立小組。
陸宴被推出來當小組長。
周喬見狀，笑道：“你果然在哪裡都是組長的命。”
陸宴斯文一笑，他頭發剪短了，看起來精神很多。他說：“我們分工合作，一人負責一部分，我分為四部分，你們看看，架構在這裡。”
他在紙張上畫了四個部分。
分給周喬，還分給小組的另外兩個人。周喬跟小組的另一個女生坐在一起，兩個人低頭探討，陸宴站在桌前，跟另一個男生探討，他偶爾看向低著頭的周喬，眼眸有些許的情緒。周喬在學校裡多少有些名氣。
所以很多同學一邊上班一邊偶爾會偷拍周喬，要麼偷拍視頻。
不巧。
把這一幕給拍進了視頻裡。
因為想要炫耀，所以發了朋友圈。
蕭然開著車在前往京都大學的路上就恰巧點開了微信朋友圈，看到了這條視頻。他垂眸，指尖點著方向盤，臉色冷得厲害。
下午三點多。
還有一節馬克思主義理論。
軟件工程係的同學們趕往階梯教室上課，周喬跟另一名女同學走到後麵倒數第五排坐下，她笑著跟那女同學聊天。
陸宴也走了進來，隨意地坐在女同學的另一邊。
等人都來得差不多了。
後門推開，一個高大的男生手插在褲袋裡，戴著鴨舌帽垂眸走了進來，緊接著，他在周喬的身後坐下。
周喬還在跟女同學說話，唇角勾著，眉眼漂亮。
蕭然長腿交疊，往後靠，盯著她。
他眼眸往旁邊掃去，陸宴似乎在猶豫什麼，又過了幾秒，陸宴從抽屜裡拿出兩個小盒子，一個遞給女同學，一個遞給周喬。
周喬一愣，“什麼？”
女同學已經開了盒子，笑道：“哇，餅乾啊，你自己做的？”
陸宴點點頭笑道：“昨晚沒事就做著玩，周喬，你還記得這個餅乾嗎？”
周喬愣了下。
突地想起了什麼。
她笑道：“啊，我忘記了。”
她記起來，但是她不能說她記得。
陸宴神色有些失落，他笑笑，說：“我還以為你記得呢，高三上學期，你送了我餅乾。”
“哦哦，這樣啊，忘記了。”周喬想起來，那個餅乾當時是做給蕭然的，可是他突然離開，她就順手轉送給了陸宴。
她有些尷尬，抓抓頭發，把餅乾盒子還給陸宴，說：“我最近喉嚨疼，不敢吃餅乾，你自己吃吧。”
陸宴沉默幾秒，哦了一聲，收了回來。
滿眼都是失落。
而此時。
周喬的椅子突然被人踹了一腳，她猛地轉頭，對上了一雙狹長的眼眸，蕭然指尖頂著帽簷，眼眸陰冷地看著她。
周喬的心突然一跳，“蕭然。”
蕭然冷冷地道：“餅乾？你送他餅乾？”
周喬心跳得更厲害。
她反手抓住蕭然的手臂，“不是的，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蕭然冷冷地看著她。
什麼話都沒說。
這時。
老師正好進門。
周喬不得不鬆開蕭然。
她有點兒慌。
好幾次回頭去看蕭然。好在他沒走，他抱著手臂，靠在椅背上，盯著周喬，也盯著陸宴，陸宴後背一陣冒冷汗。
那視線讓他窒息，喘不上氣來。
周喬旁邊的女同學也有點慌，她把自己的餅乾也還給陸宴，她感覺身後周喬的男朋友要殺了他們。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下課。
同學們一個個離開。
女同學也跑了，陸宴抿緊唇，準備走。蕭然喊道：“站住。”
陸宴斜跨著書包，回頭看他。
蕭然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陸宴，“你是想死了。”
說著。
他拳頭就揮起來，周喬見狀，一把撲過去，抱住蕭然的腰喊道：“蕭然，你聽我說。”
蕭然刹住力道。
他捏住周喬的下巴，把她的臉抬起來，“你說。”
“我們先離開這裡。”
彆以為她不知道窗外那些同學都在看戲。
蕭然挑眉，牽住她的手，走下階梯。陸宴後背全是汗，他被蕭然的氣勢壓製得不敢動彈，幾秒後，他眼神黯然，從後門離開。
這邊。
出了教室。
蕭然被周喬拉著走，他慢條斯理地點開朋友圈，看著那條視頻。周喬隨意掃到，心一下有些慌。
誰那麼無聊，把小組視頻發出去啊。
來到車旁。
蕭然把周喬摁進車裡。
他也上了駕駛位，啟動車子。
他把手機放在中控台，裡麵的視頻卻沒掛斷，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
周喬呼吸都不敢太大，她忍受不住，伸手關了視頻。
說：“我們隻是小組活動而已。”
車子很快抵達基地的地下車庫。
這個地下車庫平日裡隻停了蕭然的車。蕭然停下後，解開安全帶，對周喬說，“去後座。”
周喬愣了下。
她鬨不清蕭然想乾嘛，但是他這語氣嚇人。
周喬遲疑了幾下，還是解了安全帶，然後坐進了後座，車門剛關上，另一邊門就打開了，車子緊跟著上鎖。
周喬一愣看著蕭然。
蕭然長腿伸開，解開襯衫領口，一顆一顆往下解。下一秒，他伸手握住周喬的手臂，把她抱到懷裡。
周喬慌了。
下一秒，她反應過來，“蕭然。”
“蕭然，你特麼聽我說。”
蕭然堵住她的嘴唇，巧的是她今天穿裙子，方便得很。沒過一會兒，周喬就趴在他的肩膀上，悶聲罵他。
“你他媽的混蛋。”
車裡漆黑，車庫也漆黑。
彆的一點聲音，無限放大。
蕭然冷笑，說：“誰混蛋，之前說了，要是跟陸宴再有交集，你就得得到懲罰。”
周喬渾身緊繃。
她拍他肩膀，“那你呢，那你呢，你這次見外婆。你沒有見到江雅妙嗎？”
蕭然肩膀肌肉緊了幾分。
他沒應。
接著，他冷著嗓音反問，“你什麼時候給他做的餅乾，你為什麼給他做餅乾。”
周喬手撐在玻璃窗戶上，眼尾泛紅，忍了一會兒，才大吼道：“還不是因為你，那餅乾是給你做的，可是你呢，你帶著江雅妙離開連城，一句話都沒說，我一生氣我就順手送給陸宴了！”
這一聲吼完。
蕭然一愣，狹長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
周喬額頭出汗，跌到他懷裡。
她咬牙切齒，“你也得受到懲罰。”
蕭然：“行。”
他順了順她的裙子。
兩個小時後。
周喬的房裡。
蕭然跪在沙發前，低頭摁著手機。門外的訪客是一個接一個，竊笑的聲音一陣陣地傳來，蕭然麵無表情，隻光顧著摁手機。
低垂的修長脖頸全是咬痕跟紅痕。
*
蕭家。
蕭老爺子正坐在沙發上看財經報紙。管家在小客廳接了電話，他有些遲疑地掛了電話後，走向了大客廳。
他站到了蕭老爺子的身後，拳頭放在唇邊咳了下，說：“老爺子，蕭少爺正被周喬那丫頭罰跪，還要罰他跪個三天三夜。”
蕭老爺子挪開報紙，豎起鷹眼，“你說什麼？豈有此理，我的孫子怎麼可以.....”
一秒後。
想起周喬那張叭叭叭的小嘴。
蕭老爺子扔下報紙，站起來說，“這個我管不了，不用跟我報告。”
管家：“？？？？”
哦。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半截白菜抖腿：老爺子，你慫了。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