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為阮家婦,又懷了孩子,有些事情,也的確該讓你知道。”她頓了頓,道:“我所知不多。隻知你夫君孱弱一是因為先天不足,二是因後天下毒所致。”
“下毒?”
蕭雯驚得花容失色。
當初容姐姐難產,她聽祖母說過,就是因為被葛家長嫂在飲食裡做了手腳,險些一屍三命,聽得她心驚膽戰的。生於世家,大宅子裡那些個陰私爭鬥,她多少也有所耳聞。她哥哥當初險些喪命於三嬸子手中,已讓她見識了什麼叫做人世險惡。可沒想到,那舒氏竟連還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
如今又聽得自己夫君幼時被下毒以至於身體孱弱,更是渾身顫栗。
“是…是誰做的?”
季菀搖頭。
“我不知道。但你應該猜到,和大房那邊脫不了關係。”她握著蕭雯的手,道:“阿雯,長寧伯府一直有爵位之爭。若非已落定二房,祖母定是不會將你嫁過來的。可人性的貪婪是無窮的,誰也不敢保證大房那邊就真的放棄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蕭雯年紀小,心性尚有些單純,入了長寧伯府這樣的人家,蕭老夫人總歸是不放心,便將伺候自己多年的心腹習嬤嬤送給了她。
習嬤嬤伺候蕭老夫人幾十年了,打小看著蕭雯長大的,除卻主仆之分,也是有祖孫情分的。她在內宅呆了幾十年,對女人間的那些手段也看得多,會是蕭雯最好的幫手。大概也是因為這個,蕭老夫人才沒有和蕭雯說更多關於長寧伯府內鬥的事兒,省得孫女煩惱。
蕭雯低頭撫著自己的肚子。
“有時候我真不明白,都是一家人,一脈相承,血濃於水,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冷冰冰的爵位嗎?”
就像她不明白,曾經也疼過他們兄妹的三嬸子,為何能狠心將刀子捅進哥哥的身體。
其實也不是不明白,隻是覺得難過。
人的欲望,可怕到一定程度,就會變得喪心病狂,六親不認。
其實何必呢?
不是自己的東西,就算陰謀詭譎得來了,就能心安理得麼?
這個問題,季菀沒回答。
莫說代表榮華富貴的爵位了。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尤其鄉下人,能為一個雞蛋吵得麵紅耳赤,爭鬥不休。這些生來富貴尊榮的世家子孫們,為了功名利祿,自然是百般手段層出不窮。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
千百年來,皆如此。
“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安心養胎。但凡是吃的用的,都讓習嬤嬤仔細檢查一遍。”
蕭雯知道她還要回去照顧行哥兒,便沒留她。
季菀出了內室,將早就準備好的一份菜譜交給迎上來的習嬤嬤。
“雖說不一定管用,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習嬤嬤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當初季容的那碗雞湯,對正常人就沒影響,唯獨針對孕婦。
她麵帶感激的接了。
“多謝菀姑娘,老奴定會照顧好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