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內心驚愕,他沒有想到徐凡讚同的卻是墨家之道。
商河裡。
裡長屈祿召集所有的村民道:“我去剛剛去鄉裡議事,鄉長傳達了朝廷的命令,漢王說了要開大會,商議國家大事,我們縣要選出一名有威望的賢人去見漢王,大家想一想要選誰?”
一個村民不解道:“這和我們這些草民有什麼關係,漢王自去找老爺們議事就行了。”
屈祿其實也不清楚這大會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他肯定不能說自己不懂,隻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說道:“漢王是想找一些德高望重的老爺,而如何找,自然是支持他人多的。”
村民道:“我們當然要讓屈老爺去,這裡幾百年來都是屈家的,縣裡就沒有比屈老爺更多德高望重的人了。”
而商河裡村民的選擇代表了大部分村民的選擇,雖然他想要選出一些農戶代表,但農戶們全方法推舉豪強作為他們的代表,後世有一句很經典的話能代表這些農戶的心理,不想做地主的農戶不是好農戶。
始皇帝37年2月中旬,經過了亂糟糟的一個月選擇,大部分漢國百姓隻是看一個熱鬨,但這120名代表還是選出來了。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各郡的貴族,豪強,大家族族長。選拔出來的豪強乘坐馬車船來到陳郡。
鄭景,張強,韓忠三人是潁川郡賢者,他們一來到陳郡就馬上找到張良。
張強麵色擔憂道:“子房,這次漢王不會又有什麼大舉動吧?”
他們是真怕了,現在唯一讓他們感到安心的是,張良成為了漢國九卿之一,每天跟著漢王,是漢王的心腹,漢國再出現什麼政策他們也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就像上次科舉考試,他們得到張良的通知之後,就派遣了家族精英子弟參加,現在這些子弟雖然還隻是小吏,但張良已經想辦法安排幾人進入了丞相府了,他們的關係網終於從上到下普遍整個漢國朝廷了。
張良苦笑道:“是有大舉動,但和你們關係不大。你們隻要記住一點,漢王說什麼,你們都讚成就可以了。”
這真是歪打正著了,他這些親屬的土地大部分都上繳了,這次反而沒有他們的事情了。
鄭景擔憂道:“秦軍再次出關,我們在潁川郡會不會不太安全,我們要不要來的陳郡躲一段時間?”
張良搖頭道:“漢國與秦國這一戰不可避免,看看燕國齊國,兄長就應該明白,天下已經沒有安全之地了,大家隻能奮力搏殺,才能殺出一條活命的道路,各位兄長隻要記住,這個時候幫漢王就是幫你們自己,我等家族能不能延續下去,可能就要看這場大戰的結果。
勝利了,家族還能延續,戰敗了,隻能是國破家亡,不要心存僥幸,這吃暴秦是想把我們徹底清除。”
三人聽到張良這話更是憂心忡忡了,但卻記住張良的話了,他們明白潁川郡豪強的實力太差了,他們隻能追隨漢王才能有一線生機。
徐凡和周章也非常重視這次的大會,徐凡是想要用這些人來製約官僚,在徐凡看來秦國弄出現在的樣子,就是皇權擴張,官僚集團擴張權利卻沒有製約導致的。
尤其是始皇帝沒有受到製約,肆意放縱自己的欲望,底下的官僚集團也有樣學樣,本應該起到監督官僚集團的始皇帝,卻忙著求仙問道,於是大秦的上層就失控了,他們像白癡一樣不斷拆除自己帝國的根基
而現在徐凡就想用後世常用的方法約束上層的皇權和官僚集團,當然這是極強難的事情,但最起碼他想要起個頭,至於放縱出豪強勢力。
拜托不放縱他們就不會崛起了?
徐凡後世都是現代社會了,豪強不一樣崛起了。
他們無法無天的程度比封建時代又差多少。
而周章的想法極其簡單,就是想要收刮漢地的地主豪強,他對這場大戰的糧食預計是最低4000萬石,而現在還有一半的缺口。
現在漢國百姓是支柱,漢國還想要靠他們戰勝秦軍,自然不可能收刮他們的糧食,而此時漢國境內還有大量糧食土地的人,隻有這些地主豪強了,所以周章這次打算從這些人當中敲出2000萬石的糧食。
為了這場大會,徐凡專門請工匠按照後世那種大會議室製造了一個大會場,房間結構簡單明快。木頭支柱,梁木結構,為了有一個良好的采光,很多地方都留有通風口,其通風性與透光性極佳。
徐凡很喜歡在這種寬敞明亮帶著一點後世樣式的房子,這能讓他覺得自己還處於後世當中,周章也很喜歡這種簡單不奢華但又通達大氣的宮殿,這種空曠的環境能讓他有種掌握全局的感覺。
周章親自接待這120各地的豪強貴族,有名望的匠人,農家子弟,墨家子弟,甚至連公輸仇也來了,現場可謂是群賢畢至。
而後周章把有關於秦軍在齊地所作所為的情報交給了他們,同時也把秦軍在燕地,關中,南疆集結的情報全部交給了這些人。
他們對秦軍的暴行咬牙切齒,劉邦這些軍官,更是對即將來的的戰爭有躍躍欲試之感。
但像項彪,景逸這些貴族豪強卻沒有其他人的自信,他們想起了幾十幾年前那場殘酷的統一之戰。他們這些家族的主脈被徹底摧毀,隻有他們這些旁枝像小草一樣不受重視,反而得到了生長的空間。
但現在始皇帝徹底瘋狂了,他這些想要用秦軍來取代天下的貴族豪強,這樣瘋狂的行為讓他們感到無比害怕,當年項燕四十萬大軍都沒有阻擋住秦軍,現在的漢王能做到當年項燕也沒有做到的事情,他們表示懷疑。
“這該如何是好?”不少人惶恐不安道。
秦軍的暴行雖然讓他們憤怒,但秦軍強大的實力更加讓他們惶恐。
周章道:“漢王會想辦法把秦軍抵擋在漢國之外,我大漢30萬大軍隻要還沒有被秦軍殺完,你們就是安全的。”
但這樣的保證並沒有讓景逸他安心,人家秦人上百萬大軍,是你保為戰勝就可以戰勝的?
你這點軍隊怎麼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但他們卻也沒有其他選擇了,不選帶甲三十萬屢屢戰勝秦軍的漢王,難道選楚東隻有10萬烏合之眾的項梁,還是選擇到現在還沒有收複大梁的魏咎?
這次始皇帝連投降輸一半的遊戲都不和他們玩了,他們根本沒得選。
周章淡然道:“在座的有很多都是老友了,那種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
當年周章先後是春申君和項燕的門客,雖然地位不高這讓他的交際極廣,楚國的大貴族都有點交際,所以這次來的士族之人,他大半都是見過的,而現在他是漢國丞相,當年的關係用處就極大了,楚地當中的貴族和豪強都會主動和周章拉近這層關係。
周章沉悶半天後醞釀好足夠的情緒說道:“當年楚國覆滅,我們都是經曆了,秦人當年就在這個地方,擊敗了我楚國全國之力集結的40萬大軍。最能征善戰的武將,那一戰打垮了我們楚人的脊梁,秦人在楚地殺人盈野,鴻溝充滿了我楚人的血水。
我楚國的宗親被秦人抓為刑徒,我楚國的公主被親人抓到秦宮殿為奴婢,至今仍然生活在秦國的宮殿當中,我們隻能眼看著就是一場人間慘劇。在場活在這裡的都是懦夫,我們是向秦人投降,才苟活到現在。”
周章的話讓項彪,景逸這些人都回憶起,那段刻骨銘心又膽戰心驚的歲月,國破家亡的仇恨又如何能忘記,但他們沒有實力,打不過秦人,又不想死,隻能把自己的仇恨壓抑在內心最深處。甚至漢國建立之後,他們都想把這段曆史遺忘,因為這段曆史對他們來說是極其恥辱的。
一時間整個會場一片安靜,年輕點的人雙目通紅,對亡國之痛痛徹心扉,但對景逸這些人,他們內心雖然也有感觸,但他們早已經麻木了,就像周章說的,當年的那一戰已經殺光了楚國敢戰的青年了,而現在留下來的老人本就不是硬骨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