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霜不由驚訝:“那這麼說,那沈姑奶奶當真是被她推下水的?”她還以為是夫人……
楊昭笑而不語。
……
“天啊,這楊昭是不是吃豹子膽了?居然連老夫人的院子都敢去抄撿,還把易婆子都給處置了,她就不怕老夫人動怒嗎?”
二房大夫人宋氏的屋中,聽到玉姑姑的彙報後,宋氏忍不住驚呼出聲。
玉姑姑說:“老夫人現在怕是分身乏術,聽說大姑奶奶落水了,是身邊貼身丫鬟給推的,而那丫鬟……聽說還偷偷爬了陳家姑爺的床,如今都已經懷有身孕了,陳家那也不知怎麼就得了消息,陳老夫人親自帶著人來了……”
“天啊!”宋氏驚得不行。
而坐在她身邊的沈念,也驚得瞪大了眼,但她驚的卻是沈素蘭的落水,太巧了!感覺就像是……她心頭不自覺一顫,一股莫名寒意從腳底蔓延起來。
嫂嫂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念姐兒,你是不是覺得冷啊?怎麼發抖了?”宋氏察覺身邊閨女奇怪情況。
沈念回神,惱怒看向宋氏:“娘,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嫂嫂是很厲害的,不可得罪她,可你偏不聽,還要強迫我幫著姑母去算計嫂嫂。”
要是嫂嫂真知道了,那日是她故意推她的,肯定就不會再喜歡她,或許還會記恨她。
想到這,沈念就不安起來,甚至心裡埋怨起了宋氏。
宋氏一臉懵。
但隨後以為沈念說的是楊昭抄撿內宅的手段,不免也嘀咕道:“我也是沒想到,這一貫看起來溫順好說話的楊昭,竟會連老夫人的人都敢動,還真是膽大妄為,難道她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說不孝嗎?”
不孝?
沈念不由想到這幾年跟在楊昭身邊時,曾無意間見過她的另一麵,心底不安再次加深,她看向眼中隻在自家一畝三分地的宋氏,就有些莫名煩躁,勸說:
“娘,你以後隻要記住,嫂嫂是絕對不能得罪的,我們二房以後想要過得好,就一定要好好討好嫂嫂,不能跟她作對。”
宋氏卻沒把她話放心上。
反而與她說;“待你父親和兄長們回來後,你就不要在去沁園跟著楊昭了,以後咱二房過得好不好,是要靠你父兄的。“
“到時候你就好好跟在娘身邊,學好這內宅的婦功,這才是我們女子該做的,而不是學楊昭那樣拋頭露臉,敗壞門風……”
沈念想翻白眼。
她這娘真是蠢死了,這些年要不是她在楊昭麵前討巧,她們這庶出的二房如何能過得如此順心?她父親是庶出,根本就不能入沈老夫人的眼,就算回來後,沈家又能給他多少助力?
還不如抓到實處。
不過,沈念也不再勸了,反正她以後都不會聽她娘的了,她一定要好好抓住楊昭對她的喜愛,在她出嫁之前得到一些楊昭手裡的產業。
那才是她將來的底氣。
“好了娘,你以後不要在背後說嫂嫂的壞話了,要是傳出去,對你對咱二房都是不好的。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屋去了。”
沈念起身就離開了。
宋氏皺眉跟一旁的玉姑姑道:“你看看這丫頭,當真是跟在那楊昭身邊給學壞了,現在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玉姑姑自是不敢說應和,“咱念姐兒是個聰明的孩子,長得又好,回頭夫人好好教導一番,那一定是非常出眾的,將來指不定還是咱沈家最出眾的姑娘!”
這話宋氏愛聽。
“行了,不說她了,聽老夫人的意思,咱沈家男丁們也就在這兩日能回到京城了,老爺他們指定是遭老罪了,你待會去把我庫房把那支百年參拿出來……”
可不遭老罪了麼!
沈家男丁回京那日,滿城皆知。
但這並不是因為沈家回歸而引來的關注,而是因為那入城時一排排長長隊伍的板車,實在是太打眼了,想不引人矚目都不行。
“這是哪來的難民啊?”
“守城的士兵怎麼把這些難民都放進來了?莫不是外頭出啥大事了?”
“不是難民,聽說這些都是沈家那些被流放的男丁,被陛下赦免回來了。”
“沈家?是說六年前那個一頭撞死在金鑾殿上沈閣老的沈家?可我怎麼好像聽說,他們要在開了春後才能回來啊!”
“聽說是鎮北侯和世子用前些日子立下的軍功,換了他們提前回來的。這沈家能與這鎮北侯府結親,當真是好福氣啊!”
“聽說這幾年鎮北侯可沒少為沈家男丁求情,還處處使人情的在邊疆護著沈家男丁,這沈家男丁才能都保全了下來。”
“可不是嘛,當年沈家落難,要不是鎮北侯府的那位嫡小姐抱著公雞嫁入到沈家,有鎮北侯府這塊招牌鎮著,還有那位楊家嫡女毅然的撐起整個沈家,那些沈家女眷怕是早就沒了活路了。”
“好在如今這沈家男丁終於是回來了,那楊家嫡女也算苦儘甘來了……”
“隻是這些沈家男丁怎都傷成這樣啊??”
人群中議論聲不斷。
躺在其一板車上的沈立,在四周百姓的圍觀和那和指指點點的議論下,隻恨不得將腦袋埋進身上那破棉被裡去,可因雙腿的疼痛和雙手的傷,讓他連動彈都不得。
這時,一道陰影擋到了他頭上。
是衛雅兒的帷帽。
她從自己頭上摘下來擋到了他臉上,自個則低著頭緊緊的跟在板車旁,細聲與他說:“沈哥哥,你再忍一忍。”
沈立透過薄紗看著衛雅兒,聞著上頭那淡淡的藥香,想到她不久前為救他不顧危險撲過來的模樣,眼神軟了下來;“辛苦你了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