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心下大驚,想來自己今日是有幸遇到了貴人,慌忙再扣,“弟子那拉氏不才,還請大士告知法名。”
“你可看出我是誰?”聞言那拉氏方敢抬頭直視,隻見那人身形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臉部又是怎麼努力去望也好似蒙了一層紗布,怎麼費勁去看竟都無法分辨。
“弟子實在看不出,還請大士賜教。”
“我無甚具名,有人稱我警幻、有人稱我太乙救苦天尊、更有人稱我觀世音。非也非也,我無具象,也無具名,更是無處不在。世人非要給我套上那俗形、俗名。從無中來,怎會向有中去?罷了罷了,我隻問你,癡兒,你可醒了?”
此番言論大合那拉氏心意,幾句話之間便已心下大定,聞言便滿心虔誠地開口,“弟子已醒,弟子從前為情欲、為利欲蒙了眼睛、迷了心竅。做了許多荒唐事,起了許多荒唐念。到頭來發現不過都是空,如今已心下大愧。若大士可憐則個,就請帶弟子於身邊,弟子願灑掃侍奉,以贖罪孽。”
“癡兒,聽你所言,還是未醒。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過是世人編出的癡語罷了。心中有佛怎會舉起屠刀?心中無佛放下屠刀又有何用?塵緣已了,你自向佛,可你能說出贖罪一語,你又豈是了了塵緣?”
“還請大士賜教。”
“紅塵不過一循環往複,你記得欠彆人的,可還記得還有人虧欠你的?隻了了你虧欠的,又不管彆人虧欠你的,如此你心下永遠不平、永遠不定,那如何覓得真正的自由,如何能真的超脫紅塵?既然終生平等,那何苦將自己排在眾生之外?你該去的還不是我身邊,那答案終究還在紅塵中。我且問你,你口口聲聲弟子,弟子是誰?”
“弟子那拉氏。”
“那拉氏是誰?”
“弟子是……宜修……”
“如此甚好,宜修,你可醒了。”
“主子,主子,你可醒一醒啊。”耳旁傳來少女的哭泣聲。宜修費力地睜開眼,“我沒事,扶我起身。”
剛起身後宜修便覺出不對,這地麵觸腳冰涼,可那床分明是熱的。“這非暖閣?這床是火炕?”
那女孩聞言大哭,“主子,我就說您懷著身孕,不能飲酒,怕犯了忌諱,您偏不聽。這一壺黃粱酒下肚還能有好的?您這怕不是傷心糊塗了吧?配有火道的暖閣那是宮裡才用的上的,如今親王府都所用不多,哪就輪上咱們禛貝勒府了。”
旁邊的女孩還在嘰嘰喳喳之時,宜修已然緩過了神,驚覺此時自己視物再無重影,這樣清晰的世界自己已經四年沒有見過了。更重要的是旁邊的侍女,那分明是已離自己而去多年的剪秋,聽其所言,那弘暉此時也好生生活在自己的腹中。
這樣的驚喜令宜修感到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製就流了下來,這樣的幸福本以為與自己無緣了,誰能想到還有這番造化。
正說在興頭的剪秋看到自己主子眼淚如珍珠灑落般撲簌而下,一時心急,又是亂了陣腳,慌忙上前給主子擦拭,口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