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這個點,留下來自習的人也有不少。
坐下來之前,她多看了一眼。
許驍澈不在。
這一兩個月裡,關於他,祝澄聽到的最多的就是兩個字。
天才。
這種不做硬性要求的自習時間,他幾乎很少來。
可祝澄總覺得,他其實沒大家口中說的那麼神。
他剛轉來的那次月考,聽說還在用競賽思維解題,物理剛及格,也隻有六十幾分。
有時候,天才這個詞,算不上一個褒義詞。
會輕描淡寫地抹去一個人的所有努力。
周圍很安靜,祝澄也很快進入學習狀態,拿出自己的答題卡和試卷。
也就是垂下腦袋的這時,才發現頭發不知什麼時候散了。
下午進操場的時候還束著低馬尾,出操場的時候似乎就變成這樣。
發圈滑掉了?
她自己沒有察覺。
那時候思緒亂亂的,想了好多事情,竟然沒注意到這點。
整個運動場那麼大,肯定找不回來了。
那還是她精心挑選的一個布藝發圈,怕弄鬆了都沒舍得綁太緊。
心潮如同深夜的大海,沉默又錯亂地翻湧。
她深呼吸,腦中裡卻想著,第三件了。
這是考試那天以來,發生的第三件反常的事。
就快要出成績了,上天還不倦地給她敲警鈴。
這次考得該有多差啊。
祝澄無聲咬緊牙關,又鬆開。
隻好拿出一支筆作為發簪,回憶網上的教程開始綁頭發。
她手很笨,弄不好。
祝澄時常覺得自己沒用,籃球賽看不懂,綁頭發也不會,麵前的物理題於她而言更像是洪水猛獸。
她總是能在很多小事中感受挫敗。
突然有些委屈,她深呼吸,在心裡告訴自己能行。
五分鐘後。
祝澄認命地把物理放下,換成其他科目,總算能動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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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過去,數化生三門的試卷,能糾的差不多都糾了,其餘的還得等老師講。
祝澄感覺腦細胞已經死了一波,痛苦地走在回家路上。
沁園居隻能算是中端住宅,住戶多,基礎設施跟不上。
整個小區特彆小,樓與樓之間很擁擠,進樓之後的電梯口空間也不大,看起來很逼仄。
但不妨礙把這片學區房的價格炒得很高。
祝澄百無聊賴,終於拿出被她壓在書包底一整天的手機,稍作放鬆。
這幾年短視頻行業發展火熱,幾乎成了人們的主要娛樂活動。
幾乎是剛一打開,就收到了蕭灑在某軟件的@。
蕭灑是她從小到大唯二的好朋友之一。
名字很中性,模樣也很中性,蓄著一頭男生中很流行的韓式紋理,總被認錯性彆。
還是體育生,踢足球的。
踢場比賽男女通殺,斬獲一堆迷妹。
這也導致不少人誤會過她們的關係。
說什麼的都有,祝澄從沒理會過。
若是非要在她們倆之間加點什麼形容,那應該就是——
從小玩到大的、但目前正在冷戰的、並且有鬨掰趨勢的發小。
其實不算多大的矛盾。
隻是祝澄的轉學造就了地理上的距離,一下子讓隔閡變得更加嚴重。
半個學期過去,蕭灑會討好性地在其他軟件上和她說兩句話,就像今天的這個@。
若無其事,仿佛她們之間從未產生過爭吵,她也從未對自己說過狠話。
可祝澄要的是道歉,不是這種模糊不清的示好。
本來想無視的,最後還是順手點開。
祝澄看清之後詫異片刻。
竟然是許驍澈的賬號。
視頻中的少年眉目俊朗,姿態挺拔,一身滑雪裝備,身後是一片白雪皚皚。
「蕭灑:@澄,本部的?看著和你挺配。」
祝澄傻眼了。
弘遠教育集團背景雄厚,校區眾多,她們之前就讀的是近山分部,而她現在轉過來的是臨湖本部。
許驍澈的這條視頻定位在瀟城某人工雪場,他的賬號粉絲很多,幾乎每條底下都有人在說,“做夢都想成為弘遠中學的學生”、“救命這才是男高”、“姐姐在隔壁大學城等你”諸如此類。
蕭灑刷到他不稀奇,知道他是本部的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她沒話題找她聊天就算了,硬湊什麼cp啊?
祝澄打字的手被嚇得有些抖,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回複。
“抬愛了……”
隨即退出視頻軟件,關掉手機。
心底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一樣發慌。
或許還真是報應來了。
祝澄一抬頭,手機差點都沒拿穩。
她看到了身邊的許驍澈。
真人許驍澈,比視頻裡還帥一點的那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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