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發子彈秦璃月明顯感覺打著弧線撞到傭兵的脖子右側,傭兵腦袋一歪就躺了下去,秦璃月看著傭兵在電子堆裡捂著脖子掙紮,大量報廢電視和收音機在他的掙紮下被踢倒,將他埋了起來。
秦璃月哼了聲,調轉槍口對從樓頂冒出頭的家夥看去,那人拚了命的想要去拽倒下的傭兵,被秦璃月打倒的倒黴蛋眼神悲哀無助,風聲很大,她聽不清那邊的傭兵在叫什麼,她隻能看到有個纖細的胳膊試圖去抓倒黴蛋。
“大概是男女朋友吧......”
秦璃月喃喃自語的調整歸零距離,然後再次把槍口對準血流一地的倒黴蛋,她瞄準倒黴蛋伸出的胳膊,慢慢冷靜下來。隨後開槍射擊。
“鐺————”
子彈輕而易舉的打斷了倒黴蛋的小臂,破碎的骨碴裸露在外,倒黴蛋痛的大喊大叫,而小房子內的那條纖細的胳膊一震,秦璃月在二百米外,風力強勁的情況下都聽到了女人的哀嚎,她麵無表情的又瞄準倒黴蛋的另一條伸出來的胳膊。吸氣,呼氣,屏住呼吸,射擊。
“鐺————”
倒黴蛋的左手沒有像右手一樣被打斷,但和打斷差不多了,肉皮連接著少數骨頭,血肉模糊的胳膊無力的垂了下來,秦璃月在瞄準鏡裡看到那倒黴蛋臉色蒼白,即使是白人男性,因為失血過多而更加慘白的臉上浮現笑容,他坦然的和嚎叫的女人說了些什麼。
秦璃月對此完全沒有負擔,她看過太多的戰場上的友情、親情和愛情,她對利用人性的柔弱處殺傷敵軍這一點,覺得沒什麼不好的,折磨倒黴蛋隻為了引出更多的人來救他,然後挨個被秦璃月點名殺死。
很多年前,最開始秦璃月還會為自己所作所為良心不安,自己將他人強烈的羈絆踩在腳下,愧疚和事後煩躁是有過,但是後期,你死好比我死的想法和開始習慣殺戮,秦璃月則有些病態的笑看倒黴蛋的血色越來越慘淡。這是戰場,這是生和死的舞蹈,你跳不下去,你就先被淘汰。
正如秦璃月所預料的那樣,女傭兵最終沒有被同伴拉住,她哭喊著衝出小房子,拽著兩臂噴血的倒黴蛋往後拖,秦璃月冷漠的把瞄準鏡套在女傭兵的後背左上方,她穩住槍身,腦中沒有想任何無聊的事情,自己是冷血變態,殺人凶手之類可笑的東西早就消失了。
她看著女傭兵的笨拙動作,吸氣,呼氣,屏住呼吸,開槍。
“鐺————”
秦璃月開槍後,她看到女傭兵突然回過頭看向自己,臉上突然有了一絲看透世界的微笑,隨後,本會擊中她後背下方的子彈,隨著她的動作幅度,子彈直擊在女傭兵的鼻子上,7.62x51mm的7n1彈瞬間將她的五官打的扭曲,麵部骨骼碎裂,子彈在腦中直接穿過,女傭兵麵目全非的仰麵倒下。
“切......”
沒有打傷女傭兵反而打死她的秦璃月不滿的出聲,她本想再打一個傷員出來,給騎士盾的人造成麻煩,但是現在看來,兩個人都沒有什麼活著的必要了,秦璃月也不想再浪費子彈殺倒黴蛋。
她看著雙臂斷掉的倒黴蛋儘全力撲在女傭兵屍體上嚎啕大哭,麵無表情的去查看周圍情況,秦璃月才不會你哭成什麼鬼樣子,自己現在累得要死,趁早休息是她最想的事,殺人和殺條野狗沒什麼區彆,她瞄著樓梯半窗戶那裡的人影,靜下心,摘下了svd狙擊步槍的彈匣。
換上新的後,她看著樓梯半那裡有個穿騎士盾軍服的背影,正不斷揮舞手臂,看樣子是在發號施令,要麼就是在叫彆人不要再對倒黴蛋進行救援了。秦璃月瞄著傭兵的背影,稍微側起身子,吸氣,呼氣,屏住呼吸,開槍。
“鐺————”
子彈沒有如秦璃月的願擊中那家夥,打碎了玻璃擦著傭兵的肩膀飛過去了,那傭兵嚇得一激靈,屁滾尿流的逃到秦璃月看不見的位置了。秦璃月看他嚇得夠嗆,哈哈笑出聲,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如此明顯的入射角,該是跑路的時候了。
秦璃月抓起svd狙擊步槍,起身就逃向另一座建築的屋頂,她奮力跳過中間狹小的巷子,在對麵的樓頂上翻滾了一圈,背上svd狙擊步槍,邁開長腿使勁兒奔跑,身後沒有人對她開槍,那群家夥看樣子已經被嚇破了膽子。
神出鬼沒的秦璃月成功的讓他們不敢再露頭找自己了,秦璃月不知道為什麼騎士盾的混蛋會出現在這,說不準和自己乾掉那個騎士盾的黑人壯漢有關係,難道是為了自己拿走他的情報?
不過不管怎樣,秦璃月腳步不停,越跑越快,沒了暴雨阻擋視野,她順利的逃走出該區域,最後兜兜轉轉從樓頂上走下,順著水流少的地方,淌水走過街道,尋找地勢高的路邊,一路離開了卡拉特軍閥的地盤。
她心情又開始開心起來,她逃出危險區域後拿出醫療包給自己又吃了一顆抗病菌的藥片,將svd狙擊步槍和彈匣扔掉,換成ksg-12散彈槍趕路。散彈槍很沉,但能打出成片殺傷,而svd太長太礙事,背著也沒有什麼作用了。趁早扔掉比較好。
秦璃月腳下生風,越跑越輕鬆,想到很快就能和秦小幺見麵,嘴角揚起微笑,即使天上又開始稀稀落落的降下雨水,也阻擋不了秦璃月的好心情,她倒是被雨澆習慣了,濕透就濕透吧。
隨著秦璃月小跑著離開街區,走向郊外,她看到遠處自己的機器狗道哥正朝自己跑來,她嘿嘿笑著和鐵皮狗子打招呼,然後隨手丟掉手裡的散彈槍,一槍沒開也沒用上,怪沉的,自己著實累壞了,自己身上越輕鬆越好。
她蹲下來摸著道哥的腦袋,道哥莫名其妙的發出貓的呼嚕聲,秦璃月摸不著頭腦的仔細看了看道哥,沒錯啊,怎麼還發出貓的聲音了?不過現在沒時間管這些事了,秦璃月直接把背包扔在道哥的儲物袋裡,本想兩腿跨坐在道哥身上,讓它帶自己回去的,但是。
“騎狗爛褲襠。”這句根深蒂固刻進秦璃月dnA裡的話讓秦璃月有些頭大,她側過身子,坐在道哥身上後,抓住道哥身體兩側的把手,伸出手指著遠處興奮的大叫:
“道哥!我們走!”
“嗡嗡——”
道哥邁開四條機械腿,飛速的向前衝刺,差一點把秦璃月甩下去,風呼呼的吹動秦璃月的身體,她的衣服隨著風嘩啦嘩啦作響,濕透的衣服開始冷起來,她趕緊拍著道哥的腦袋讓它慢點跑。道哥才小跑著帶秦璃月向城外而去。
一路上,秦璃月看到大量摩加迪沙的平民向高低走去,他們雙眼無神,拖家帶口的拽著行李,在稍微不那麼泥濘的地方行走,平民們根本對路過坐著機器狗的秦璃月提不起興趣,他們自顧自的照顧家人,儘可能的遠離被水淹一片的摩加迪沙,在二次暴雨來臨之前找到安全的地方。
沒有政府,沒有秩序,沒有幫助,平民們在憑借本能的生活,軍閥們的民兵不會在乎這群綿羊的死活,平民隻是他們用來斂財和壓榨的消耗品,死的人越多,平民還是會生下一代,繼續奴役就是了。
秦璃月沉默著經過長長的難民潮,在道路上麵看到帕魯諾和卡曼開著悍馬車向自己這邊趕來,平民們看到悍馬車後紛紛讓路,生怕車裡的人突然伸出槍管,對著他們掃射,秦璃月略微對這些可憐人感到悲哀,年老一代一生水深火熱,新生兒將會麵臨更加破敗的國家。
隨著悍馬車停下,秦璃月從道哥身上跳下,她見到帕魯諾和卡曼後直接豎起中指表達自己不滿,但自己也知道,他們兩個沒辦法再回來救自己,她將背包塞給一臉歉意的卡曼,甩著頭發裡的雨水說:
“我在裡麵遇到騎士盾的雜種了,從他們那裡拿到了一些情報,上報米斯非吧,我累壞了......”
秦璃月說著打開悍馬車後備箱,讓道哥跳進去後關機,秦璃月從後備箱爬進車裡,爬過後座,一頭躺在後座上不願意動彈了。帕魯諾和卡曼走上車,兩人見秦璃月這幅樣子,知道她肯定又遭了不少罪,帕魯諾沉默著發動悍馬,向摩加迪沙外的方向開去。
“換身衣服吧,我給你弄了點熱牛奶,喝了吧,米斯非下了新命令。”
帕魯諾邊開車邊對後麵腦袋昏昏沉沉的秦璃月說,卡曼給秦璃月遞過保溫杯,秦璃月撐起身子小口小口喝著熱牛奶,臉色疲憊的問道:
“什麼命令?”
帕魯諾臉上浮現難看的笑容,他看向卡曼,卡曼笑嘻嘻的遞給秦璃月毛巾說:
“米斯非要我們即刻送你到海岸,黑色行動組的直升機會送你到最近的機場。”
卡曼說完,臉上的笑容發自內心的舒緩開來,秦璃月不知道這家夥在笑啥,大概是又在犯傻了吧,她盯著卡曼,等著他繼續說,不過卡曼那副賤兮兮的樣子,不斷用眼神暗示秦璃月,秦璃月翻了個白眼,把保溫杯扣上,歪頭勉強擠出微笑嘻嘻哈哈的說道:
“怎麼?究竟是什麼事呢?卡曼先生?”
卡曼將秦璃月手裡的毛巾一把搶走然後大力拍在秦璃月臉上,秦璃月剛要發火,卡曼直接抓住秦璃月的肩膀哈哈大笑。
“米斯非命令你回家!讓你在一星期內安頓好家裡的事再回來!你弟弟在回中國的飛機上了!你要回家了!小架子!”
秦璃月的表情逐漸僵住,眼神中帶著懷疑和遲滯,她不可置信的啪的給了卡曼一巴掌,卡曼愣在原地,摸著被打紅的臉怔怔的看著秦璃月,秦璃月激動的顫抖身體,猛地抱住卡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哇啊啊啊啊啊......”
秦璃月哭的梨花帶雨,她的眼淚混合在濕透的軍服上,卡曼看著秦璃月的樣子心裡不是滋味。他回頭向帕魯諾求援,帕魯諾哈哈笑著伸出手拍著秦璃月肩膀。
“彆這樣,秦璃......”
卡曼被秦璃月死死的抱住,他雙手無措的僵在半空,秦璃月的哭聲之大,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卡曼甚至分不清自己身上濕了一片是秦璃月的淚水還是雨水。他在秦璃月身上輕輕拍了拍,這段時間的苦難終於結束了,秦璃月也終於解脫出來了。
秦璃月依舊大聲哭著,她發泄著這段時間的壓抑和痛處,她發泄著自己身上所有新舊傷疤帶來的苦難,她將心中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憂愁全部釋放了出去,卡曼安慰著秦璃月把秦璃月輕輕推開,讓秦璃月換好衣服休息好,精神頭足才能和自己弟弟見麵不是?
秦璃月頭一次像她這個年紀的姑娘,紅著臉趕緊連連點頭,也不管那麼多,翻身跳進後備箱就換衣服,不一會秦璃月穿著新一套的軍服爬了回來,卡曼把被秦璃月踹到地上的抱枕撿起來,扔給秦璃月,笑著彆過頭看向前麵的路。
秦璃月把抱枕墊在腦袋下,激動地心讓她精神了好一會,她從又哭又笑的狀態變成傻笑,又轉為小聲啜泣,最後沉寂下來。帕魯諾伸出大拇指往後指指,卡曼偏頭看了眼秦璃月,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軍服外套脫下,輕輕蓋在了蜷縮在一起的秦璃月身上。
“睡著了?”帕魯諾問道。
“嗯,頭一次見她睡得這麼踏實,沒有把槍和刀放身邊。”卡曼歎了口氣,看向窗外的風景說。
“讓她睡吧,她性格蠻像我上天堂的妹妹的,唉。黑色行動組欠她太多了......”
帕魯諾點上煙,小小的給車窗開了個縫隙,他從後視鏡看秦璃月睡得香甜的臉,不忍心看下去。卡曼嘖了聲,抬拳錘了下帕魯諾,讓他彆說那些爛事,然後悄悄回頭看著秦璃月的樣子,煩躁的看著大雨再次落下,低聲說道:
“如果不是以回家為借口讓她在那邊單人行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