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名錦衣衛,拖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李校尉離開時,院主徐妥娘滿麵春風地連忙迎上,對著魏忠賢深施了一記大禮,笑語連聲地說:
“哎喲!哪陣風把魏公公吹來了?親登青樓,可是難得難能、難請難見!”
說著引魏忠賢進入客廳。
“魏公公親自登門,有什麼要事吧?”
妥娘忙不迭地親自倒水上茶,試探地問。
“信王在這裡嗎?”
魏忠賢卻慢悠悠的反問。
“在,在,信王千歲正和英國公在雅間喝酒呢,要不要請他們過來向您老打個招呼?”
“不必了。”
魏忠賢端坐太師椅上:
“毛大帥毛文龍的胞弟也在院裡嗎?”
“在在在!二將軍剛剛來到本院,正在樓上與小姐尋樂哩!”
妥娘看著魏忠賢的臉色,隨即吩咐侍女:
“把毛將軍快快請來!”
“不!”
魏忠賢擺手製止,
“讓他在花樓痛快玩一會兒,我先去看看信王。”
說著便邁步,朝朱由檢所在的雅間走去。
“哎呦,信王千歲,英國公,好雅興呀,老夫沒有打擾到二位吧。”
英國公看到是魏忠賢,立馬怒目而視,正要開口,被身邊的朱由檢一把拉開
“哪裡的話,魏公公是貴客,當然歡迎之至,”
魏忠賢來熙春院之前,就已經得知狗腿子密報,信王和英國公在這裡。
當然他來並不是為了見二人,而是懷著不可告人的陰謀,順便接見一下毛文龍的弟弟毛雲龍。
但由於最近事情的發展,魏忠賢對信王越來越上心,還是鬼使神差想過來看一眼。
裡麵坐的兩個人,剛剛密謀完了怎麼對付他,這時候看到魏忠賢過來難免稍許緊張。
不過看在魏忠賢眼裡,就是對他的敬畏,也沒多想,瞄了幾眼沒有發現什麼可疑情況,丟下一句“好自為之”
也不再搭理朱由檢和英國公,徑直又朝剛才安排好的雅間走去。
門剛一關好,英國公就對著門口“呸”了一聲,然後端起桌子上的酒一口氣喝完。
朱由檢卻是哈哈一笑。
“英國公,為這種人生氣犯不著,況且還不算一個完整的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本王讓他跪在我麵前唱《征服》”。
“《征服》?
那是個什麼曲子,老夫咋沒聽過?”
“那個,咳咳,本王隻是打個比方,意思是讓他跪在本王麵前懺悔。”
“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信王可千萬不能手軟,這個魏忠賢最狡詐陰險,壞事做絕,直接殺了他都太便宜,我看應該千刀萬剮....”
此時,在熙春院的另一個更豪華的包廂內,魏忠賢端坐在太師椅上,在他對麵跪著一個衣著豔麗華貴,皮膚黝黑的漢子,正是毛帥-毛文龍的弟弟
毛雲龍。
可能是由於剛行完好事,聽說魏公公要接見他,慌慌張張跑了過來,臉上的胭脂水粉都忘記擦掉,襯托在他那一張誠惶誠恐的臉上,看起來好不滑稽。
“二將軍,看來在京城待的挺滋潤嘛!”
這位被魏忠賢稱為二將軍的毛雲龍,本不是什麼正經貨色,他完全是依賴他哥哥毛文龍,方得以作威作福、吃喝享樂的。
他哥哥毛文龍係軍伍出身,當過兵、做過教官、任過練兵遊擊,後因當時統帥的一次輕率出擊,導致全軍覆沒,整個遼東儘入後金版圖。
而毛文龍僅以二百兵卒得以僥幸脫險,被隔在遼南海邊,無法歸營。毛文龍破釜沉舟,奇襲了鴨綠江口的皮島。
皮島乃彈丸之地,荒無人煙,毛文龍率領士兵難民合力開墾,並招攬流民,通商引賈。
漸漸地隨著皮島的興旺,毛文龍也發展成一支不容忽視的軍事力量。
朝廷得知在後金的腹地,有自己的一支人馬,自然欣喜,於是便任命毛文龍為平遼總兵官、左都督、掛將軍印,欽賜尚方寶劍。
本來就占山為王、天高皇帝遠的毛文龍,得朝廷倚重後,更加有恃無恐、驕橫淫意,劫掠過往商船,暗中乾起海盜的行當。
為了掩人耳目,毛文龍便透過這位弟弟毛雲龍常住京師,疏通行賄、結交權奸。
“哪裡哪裡,這都是托了魏公公的福,不然哪有小人的今天。”
魏忠賢擺手讓座,親切地問:
“毛帥文龍近來可好?”
“家兄一直銘記九千歲的恩德!”
毛雲龍說著一揮手,兩名侍從托盤走進。
“又進奉什麼來了?”
魏忠賢饒有興致地問。
這個毛文龍出手一向闊綽,之前魏忠賢得了他不少好處,所以一直才比較關照。
隻見毛雲龍手一揮,兩名侍從抬著展開了一幅圖畫,上書--
“廣德祠”三個大字,
原來是毛文龍為魏忠賢立生祠的實景圖畫。
魏忠賢上前細細看著,心情愉悅地說:
“這就是毛帥在島上給我建的生祠?太宏偉了!”
“家兄說,魏公公偉於千秋,功在萬代,有堯舜帝德,為至神至聖。”
魏忠賢連連擺手故作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