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人窩在肘窩裡,露出小半張臉來,睡得安靜香甜。
他不由皺眉,能吃能睡,這人莫不是屬豬的。
不知過了多久,莫春羽折返回來,還未進門遍喊道:“大人,她走了。”
梁雁驚醒,睜開眼坐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臉上被壓上一道紅印子。
“那我也該走了。”
“梁小姐,我送送你”,莫春羽熱情地迎上來,兩人相視一笑,一起出了門。
宋隨看向桌上被壓皺的書和吃得精光的糕點,伸手捏了捏眉心。
兩人走後,屋子裡霎時間安靜下來,空氣裡有家具散發的新木味道,氣味舒緩,和淡淡的花香交織在一起,有股莫名的安神靜氣的力量。
他這才隨意將屋子掃視了一番,裡頭的的床褥幔帳,茶具桌椅,無一不換了新的。
再看那些款式樣子,也算是對他胃口,看來她對自己這個假的救命恩人,倒是十分上心。
隻是不知若有朝一日,她知曉了真相,又當如何?
時雨不知何時回來了,他敲了敲門而後走進:“大人,那個人的確是謝彥派來的。”
宋隨抖抖書上的糕餅殘渣,麵色有一些嫌棄,問道:“他肯開口了?”
“也不算是他說的,是有人來滅口,屬下尋著那人找到了關於謝彥的線索。”
“那隻鴿子如何了?”
“範禦醫說他在儘力救治,他還讓屬下給大人帶句話。他說,想必大人也知道他女兒的死事有蹊蹺,既然有線索,望大人能替她翻案。
若能找出真正害死他女兒的凶手,這份大恩大德,他肝腦塗地,必將相報。”
宋隨本就在查這個案子,他看向時雨,“你替我回他,若想要我幫他,先將事情鬨大,我才好接手。”
“是。”
莫春羽送完梁雁回來,聽了兩人的話,連忙道:“大人,謝家這渾水可不好蹚,再說了他們範家有冤情卻不往上報,那肯定是沒證據啊。”
時雨默默開口:“我們住進來就是為了找證據,大人一早就決定要蹚這渾水了,你不必再說這些。”
宋隨眼簾下拉,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下頜冷凝緊收,似是隱忍怒氣:“謝竟煊這個駙馬做得委實劃算,謝家這些年借著長公主的勢,升官的升官,發財的發財,卻忘了他們這一路的繁華錦繡,是踩著彆人的血上來的。”
窗外的天色漸暗,一點淺淡的黃昏餘光籠在桌案前。
宋隨雖站在那僅剩的一點光影裡,可莫春羽總覺得,那光好似根本照不到他身上似的。
他臉上的表情冷沉,眉目深鎖,像深山岩洞裡的石頭,又硬又冷。
他時常流露出那樣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