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聲音不約而同響起。
江昭昭哪敢做出這麼大膽的舉動,隻按蕭星野平時的行事風格,料想他不會提這種要求,進一步替他回絕莊霽遠的“提議”。
而她的膽小,蕭星野剛好知道。
從一開始的害羞、陌生、不敢接近。
到現在的開玩笑、互送禮物、彼此了解。
其中經過多少酸甜心事的發酵,隻有江昭昭最清楚。
蕭星野和江昭昭很默契地相視一笑。
什麼話都不用說,卻像說儘所有話,心電感應替他們敘述千言萬語。
走出學校後門口。
蕭星野一眼掃到停在路邊的車,和朋友告彆:“我先走了。”
幾人給出的回應各不相同。
莊霽遠擺擺手,讓他趕緊走。
穆銘未和荊雲霜點頭作答。
江昭昭輕聲說句:“再見。”
蕭星野那雙桃花眼含有數不儘的笑,黑中泛棕的瞳仁中心,是她的倒影:“小兔子再見。”
話音落地,他邁開步調往前走去,書包上的平安符輕晃搖擺,和他整個人的氣質略顯違和。
所有人都認為,他這樣的高嶺之花,有潔癖,又從來不喜歡任何掛件,絕無可能主動佩戴這樣的小玩意兒。
任誰都會輕易聯想到,說不定是哪個女生送他的。
荊雲霜壓抑著激動的聲音,在細節處挖糖:“他特意和你一個人說再見!”
江昭昭凝視蕭星野的背影,不舍收回視線,按捺著微亂的心拍,佯裝毫不在意的淡定:“不算特意吧,他隻是很有禮貌,會給我回答。”
嘴上這麼說,實際心裡非常讚同荊雲霜的話,奈何蕭星野的兩個好朋友還在身邊,她需要注意一點。
荊雲霜又強調:“可是他叫你小兔子!”
這句話的音量稍大,後麵兩個人儘收耳裡。
以前蕭星野叫她小兔子,總在他們獨處時才會開口。
偶爾碰上人多,他就刻意放低音量,不被其他人聽到。
這次不顧身旁還有朋友在場,他毫無顧忌地叫出口,與其說是和她告彆,不如說是在暗暗宣誓主權。
穆銘未嗤之以鼻:“這有什麼的,蕭星野叫過我和小兔子差不多的昵稱。”
此言一出,其他三個人全部齊刷刷向他投去探究的目光。
荊雲霜的語氣變得奇怪,眼神像在看外星人那樣稀奇:“你和蕭星野會不會有點那什麼了……”
莊霽遠心帶好奇:“我怎麼不知道?”
江昭昭更想知道,跟著追問:“他叫你什麼?”
穆銘未聳聳肩:“他叫我小兔崽子。”
荊雲霜有點無語:“切,一字之差,意思差了十萬八千裡好嘛。”
莊霽遠把話題拽回,提醒道:“走,買雞柳,等會兒人多了要等半天。”
江昭昭朝蕭星野離開的方向,遠遠望過去。
本就較窄的雙行道路麵,被兩旁的小攤小販占據的更加擁堵,騎著單車的諸多學生頻頻避讓絡繹不絕的私家車。
蕭星野家裡的黑色豪車已經駛出一段距離,車身穿行煙火氣息濃厚且人聲嘈雜的學校後街,即將離開她的視野範圍。
以普羅大眾的刻板印象,判定那樣級彆的車輛,應當出現在市中心的繁華商圈,而不是寸步難行的擁擠街道。
過於昂貴的車,和混亂不堪的街道,格格不入。
鮮明淋漓的對比呈現於眼前,江昭昭心裡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落寞,似乎他們生來就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會淡出彼此的人生軌跡。
像豪車消失在充滿舊故事色彩的街道,像被輪胎碾過的路麵落葉和沾有油汙的塑料袋,變得再沒人記得。
“走啦。”
荊雲霜扯了一下江昭昭的袖子,看到她失神的瞳孔,小聲說,“周一就能見到麵呢,還不到72小時,嗖一下就過去了,很快的。”
她收回遠眺的目光,聽著好友的開解,不禁傾訴心事:“不管見多少麵,都舍不得他走。”
荊雲霜忍著笑,湊到她身旁耳語:“話彆說太早,以後你們要是成了,結婚了,天天膩在一起,說不準你還嫌他煩嘞。”
“怎麼會。”她的話裡,有淡淡的失落。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呢?不會的。
要真能在一起,又怎麼會嫌他煩?她不是那種不懂珍惜的人。
他們四個人買了雞柳,有說有笑地走過相同的一段路。
到了岔路口,簡單告彆以後,走向不同街區。
明天周六,作業不急著寫完。
書桌前的江昭昭翻開日記本,用和蕭星野同款的黑色水筆,記下她認為重要的時光。
「我送你的平安符,你有好好戴著。
該怎麼說呢,看著你書包上晃動的亮眼紅色,有一種,你好像名草有主的錯覺。
還好還好,平安符是我送的!
要是看見你戴著彆的女生送的東西,估計我會超級難過。
但是你戴著的,是我送的物件!我就覺得特彆開心!我的心意被你認真對待著,沒有被冷落。
以前覺得你好厲害,會彈吉他,現在你再次刷新我對你的認知了,你還會鋼琴。
我小聲和荊雲霜誇你,她原話重複給你,你笑問我為什麼要悄悄說,莊霽遠開玩笑讓我趴你耳邊大聲誇……
我哪裡敢,而你好像看破了我的心思,很了解我。
不謀而合的舉動,是再一次說明我們心有靈犀的證據嗎?是吧是吧!
你不回答我,那就是默認咯!
(我的日記,你又不會知道,那就按我的意思來吧~)
雖然今天才周五,可我已經開始期待周一了。
時間能不能過得快一點啊,真想快點和你見麵。
每次和你見麵的時候,又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想在你身邊多待一會兒。
希望今晚可以夢到你!」
真正等到周一。
江昭昭踏進班裡,剛放下書包,荊雲霜就湊過來和她說話:“我聽穆銘未說,蕭星野又拿獎了,今天學校會通報表揚。”
她下意識放輕呼吸:“是什麼比賽?”
“數學競賽,我記不清穆銘未的原話了,反正就是很厲害的那種。”
接下來的兩節課,江昭昭倍感煎熬。
課間被老師的拖堂霸占,所留時長根本不夠去一班打聽情況。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蕭星野拿的什麼獎,要是今天帶手機了多好,還可以發消息問問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