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子,我們這是要去哪?”
明日誠看著車窗外閃過的風景問道。
他去過千代田區很多次,這顯然不是去千代田區的路。
“回家。”
花島夢子惜字如金,用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看著他。
“明日少爺,花島家的駐地並不在千代田區。”
開車的青木桃枝看出了明日誠的疑慮:“我們要去的地方是練馬區。”
“練馬區?”
明日誠覺得有些疲憊:“那不是很遠嗎?”
“誠,很累?”
花島夢子用手抱住他的頭,安放到自己的腿上:“休息。”
聞著她身上好聞的水生調味道,明日誠在溫軟中睡著。
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在花島家的床上了。
花島夢子穿著一件絲質睡衣,側躺在他身邊,安靜的看著他。
明日誠伸手握了握,睡著後他的無意識舉動依舊是老樣子。
“夢子。”
察覺到自己躺在床上,明日誠有些尷尬。
“這裡是?”
“家。”
花島夢子捉住他要拿開的手,又放了回去。
明日誠歎了口氣,不知道一會該怎麼麵對花島夢子的父母。
第一次來拜訪,不打招呼就已經很失禮了,自己還睡著了。
他很難想象自己在花島夢子父母心中的形象會變成什麼樣子。
“大小姐,明日少爺醒了嗎?”
門外傳來青木桃枝的聲音:“家主和夫人已經準備好宴席了。”
花島夢子沒有開口,拿起手機給青木桃枝發送消息。
“夢子,我們過去吧。”
明日誠坐起身:“彆讓叔叔阿姨等急了。”
“沒關係。”
花島夢子抱住他的腰,鎖住他的發力點,將他按回了床上:“我說你是被迷暈帶來的。”
明日誠呆呆的摔倒在床上,什麼玩意?
這就是我被合理的抬進花島家的理由?
花島夢子的白色絲質睡衣質量很好,一看就是高級貨,輕小的動作便讓肩帶從肩膀滑落:“誠。”
她按住明日誠的胸口,兩人的額頭貼到一起:“時間寶貴。”
明日誠一臉懵,那還不早點起?
......
“明日少爺,請您跟我來。”
明日誠好不容易走出房門,青木桃枝立馬引領他去往溫泉。
“您的衣服已經準備好了,需要幫您搓背嗎?”
“不用了。”
明日誠脫下身上隨意披著的衣服,進入溫泉。
稍微有些熱的泉水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來花島家赴宴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本以為會有的下馬威沒有出現,直接拿一個小目標走人這種事也沒有發生。
反而是認為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發生了,在花島家吃掉花島家的大小姐。
不,準確來說,是花島家的大小姐吃掉他。
這麼一想,事情就合理多了。
泡了一會,明日誠從溫泉中站起身,前往換衣間。
等在裡麵的青木桃枝為他擦乾身子後退下,花島夢子穿著一件白色印有家徽的和服走了進來,拿起放在一邊的同樣式和服為明日誠穿上。
她的動作溫柔又不失優雅,每一個步驟都十分細心的將衣服撫平。
“夢子,我是蓬萊家的人。”
明日誠不清楚所謂的家宴意味著什麼,但他穿帶有花島家家徽的衣服,屬實有些不合禮數。
要是被有心人拍下來,蓬萊雪繪都會宰了他。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背叛了。
“沒關係。”
花島夢子專注的替他整理著衣服:“蓬萊雪繪不是我的對手。”
“那今天的家宴?”
明日誠還是想知道為什麼突然邀請他。
“我和父親說有男朋友了。”
她替明日誠係好最後的腰帶:“母親說帶回來看看。”
明日誠還是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麵對這一切,隻能說儘量禮貌一點,然後見招拆招吧。
到現在他還是雲裡霧裡,完全不知道整個事件的經過是怎麼樣的。
如果說自己是被綁架來的,花島夢子單方麵認定自己是她男朋友,那自己身上這身衣服怎麼解釋?
如果說自己是收到邀請自願來的,花島夢子又說自己是被迷暈送來的。
花島夢子並不在乎這些,牽起他的手,兩人穿著白色的和服向宴會廳走去。
可惜沒有觀眾,不然一定會認為二人郎才女貌,是天生的一對。
青木桃枝為兩人打開宴會廳的門,明日誠有種自己又回到了天朝的錯覺。
房間的牆上掛著四個大字“天道酬勤”,另一側掛著國畫作品的牡丹,中間的桌子是圓桌,上麵擺有一個轉菜的轉盤。
最讓明日誠覺得熟悉的,是桌子上的分酒器和小酒盅,今天這是要整點白的啊。
主位上,穿著黑色帶家徽和服的男人可謂霓虹李逵,身材不算高,卻絕對算得上大,骨架很寬,和服下藏滿了腱子肉。
光頭,加上臉上從左邊嘴角拉到左耳的巨大傷疤,哪怕他麵容儘量和善,明日誠也覺得這不是個好惹的主。
男人右手邊是一個身材較小的女人,穿著和男人同樣的黑色帶家徽和服。
明日誠不知道淺野三癡的女房東有沒有這麼嬌小,但這個女人也就比一行夜夜子大一點,一個小學生,這個起碼有初中了。
“叔叔,阿姨,晚上好。”
明日誠禮貌的打招呼,然而他還沒說完話,花島夢子已經扯著他落座了。
即使在自己家,她也是相當任性,搬著凳子坐到明日誠身邊,兩人的距離已經和貼在一起沒什麼區彆了。
“學姐,你這樣吃飯方便嗎?”
“夢子。”
花島夢子糾正他的稱呼,用左手拿起筷子,表示沒問題。
“花島新一。”
花島夢子用筷子指了指男人:“父親。”
緊接著,又指了指女人:“花島愛,母親。”
明日誠趕緊伸手按下她的筷子,用筷子指人也太沒有禮貌了。
而且她不冷不熱的語氣,說的好像不是自己的父母一樣。
“哎。”
花島新一歎了口氣:“我們已經習慣了。”
他朝身後的老管家吩咐道:“青木,上菜吧。”
“是,老爺。”
老管家離開宴會廳,不一會,一隊仆人端著盤子上菜。
明日誠一看,四涼八熱,很懂嘛。
仆人們上完菜直接離開,四個人都不說話,明日誠覺得有一絲尷尬。
最終,還是花島新一挑起了話題。
“明日君,你是自願來的嗎?”
他可能是想儘量讓表情柔和慈善一點,但明日誠總覺得他想把自己的臉變成胡椒罐子。
“不是您邀請我來的嗎?”
明日誠抬手示意,阻止了青木桃枝給自己倒酒。
他一直不喜歡酒精,這會麻痹他聰明無比的大腦。
“喝點,沒事,就當自己家。”
花島新一大手一揮,讓青木桃枝倒酒,明日誠不好推脫,喝點就喝點吧。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花島太太開口為明日誠解釋道:“夢子昨晚讓人送去了新一的印章,又說要帶男朋友回來,讓我們準備一下。”
明日誠總算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花島夢子覺得自己邀請他回家,明日誠大概率不會答應。
所以直接用父親的名義邀請,不給明日誠拒絕的餘地。
“來都來了,就當和蓬萊家的未來女婿交個朋友吧。”
花島新一拿起酒杯,豪邁的說道:“我先提一杯,希望未來兩家多多合作。”
明日誠還沒拿起酒杯,花島夢子已經站起身,拿起她的空酒杯向花島新一扔了過去。
明日誠知道花島夢子很任性,但沒想到她能任性到這種程度。
“我哪句話說錯了?”
花島新一並沒有像明日誠想象的那樣大發雷霆,反倒是看向花島太太,不知所措的問道。
“你出去吧。”
花島太太拿起毛巾為花島新一擦了擦,明日誠以為她在跟花島夢子說話。
沒想到花島夢子沒事人一樣坐下,花島新一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宴會廳。
家庭弟位一目了然。
“夢子,下次不可以這樣了。”
花島夢子沒有回應,低著頭裝沒聽到。
“明日君,你是蓬萊家的女婿,這是圈子裡大家都知道的事。”
花島愛一副循循善誘的樣子:“夢子是我的女兒,我了解她。”
“今天你穿著這身衣服坐在這裡,如果被有心人拍下,會是什麼後果,你知道嗎?”
“我知道。”
明日誠點了點頭:“您不必在意我是不是醒著來的。”
“既然如此,你是打算放棄蓬萊家了嗎?”
花島愛並沒有搞那些彎彎繞繞,直截了當的問道:“還是說?”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危險起來,花島夢子握住明日誠的左手。
“花島阿姨。”
明日誠給自己倒了一小酒盅,淺抿了一口:“我不覺得我需要在現在就做出選擇。”
“我還年輕,有無限可能。”
他沒有對花島愛的問題產生不滿,這是他不得不麵對的問題。
“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花島愛搖了搖頭:“蓬萊家主已經宣布,你會和蓬萊雪繪在明年訂婚。”
“你很優秀不假,短短一個月,從無名小卒,到名揚東京。”
“但花島家不是軟柿子。”
她這是在告訴明日誠,花島家不會被威脅,也不會委曲求全。
要麼,明日誠倒向花島家,和花島夢子訂婚。
要麼,明日誠做他的蓬萊家贅婿,與花島夢子絕交。
明日誠不覺得這是個很難的選擇。
“還煩請您給我一點時間。”
他有信心全都要,不然豈不是白重生了?
“聖誕節前,莪會給您一個答案。”
“一個月。”
花島愛搖了搖頭:“不能再多了。”
“夢子這孩子我清楚,時間一長,恐怕你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她好心的提醒道,兩人的交往要有分寸和界線。
明日誠看向花島夢子,她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
“好,一個月。”
他臉色尷尬的答應下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
按照花島愛的說法,豈不是隻能選花島家?
難怪花島夢子有自信蓬萊雪繪不是她的對手,想來也是,蓬萊家把兩個女仆送他當新婚禮物都行。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