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雅君抬起眼,那雙富有神采的眼睛,不知為何又變暗了許多。
藍雅君聽話地坐在了家裡的沙發上,荊楚懷讓她看電視就看電視,讓她喝水就喝水,不會乾多餘的動作,荊楚懷覺得她有點太僵硬,以為她還在糾結那半年的事,溫聲解釋道:“我們工作都太忙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你彆太介意。”
藍雅君還是不信。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應該和荊楚懷的感情早就出了問題了。
而出問題的時間肯定遠超過半年。
她在此後尋找家裡第三個主人,想知道荊楚懷是不是早已和她分居,有了新的情人,但是整個房子裡除了她已經變得稀少的個人物品,便隻有荊楚懷漫山遍野的書。
藍雅君往陽台上望了一眼,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天文望遠鏡,問:“這是什麼?”
“天文望遠鏡,”荊楚懷臉上略帶了些笑意,說,“你送給我的,看星星用的。”
那些年,在藍雅君病情沒有複發的時候,她天天興高采烈,隻要跟荊楚懷待在一起,就算枯燥乏味的事也能乾的很有雅興,荊楚懷聽著她在天上的星辰下,出口成章,仿佛詩仙李白再世,深深覺得自己娶了個寶,然後開始哪裡不會點哪裡,上下五千年文學史被他們討論了個遍。
藍雅君後來發現他不是真心求學,就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主打一個倔強和好奇,說的口乾舌燥就不想說了,荊楚懷非讓她說,藍雅君不想理他,隻跟他翻白眼。
荊楚懷於是笑眯眯地低下頭去親吻了不耐煩的愛人。
藍雅君瞪大眼睛,趕緊被他推開,輕聲斥道:“這裡是陽台!”
“所以呢?”
“被,被人家看見怎麼辦?”
荊楚懷不滿地說:“這是我家,我跟我老婆在家裡親熱不是理所當然,又不違背公序良俗,看了反倒是他們不懂禮貌。”
“我不管他們,”藍雅君說,“反正這裡就是不行。”
荊楚懷偏要在這裡親,他不隻要這裡親,還要在這裡做。
藍雅君是後來服軟哭著求他了,才勉強挪窩去了屋子裡靠近陽台的鋼琴上,順便關了個床簾。
賭氣歸賭氣,藍雅君這個樣子被人看到了,他是會發瘋的。
“看星星。”藍雅君呢喃道,“還挺浪漫的。”
荊楚懷笑容變得苦澀,說:“是挺浪漫的。”
藍雅君好像找到了他們相愛的證據,整個人又放鬆了一些,她可以問家裡那台鋼琴的來曆了,她從荊楚懷那裡聽到,高中鋼琴比賽的時候,他一直陪著他,直到上台,他們還一起彈過琴,雖然據荊楚懷說,他是一竅不通的。
“鋼琴是我送你的。”荊楚懷看著積灰已經非常嚴重的鋼琴,說,“你以前在家,經常會彈。”
藍雅君沒有問怎麼是“以前經常”,而不是“經常”。
她現在確定,他們確實相愛,但很可能是曾經,他們之間早在半年前就出問題了。
或許可以彌補呢?
藍雅君想,畢竟荊楚懷沒有變心。
他們可能因為她不知道的原因,感情上出了問題,但是隻要不是原則上的問題,為什麼不能彌補呢?
他們明明一切還來得及。
藍雅君徹底放鬆下來。
她又坐回了電視旁,注意力從家裡的一切轉移到電視裡正在播報的著名影星蘭若雅在拍戲途中車禍重傷,無數粉絲哭著祈禱她康複的新聞。
藍雅君歪了歪頭,發現新聞上放送的蘭若雅的東西,無論是照片還是視頻都跟她本人很像。
哦,還有一起播報的導演鬆靈泉,也很像之前醫院來看她的那個。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