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彆人毒舌的西林會在他麵前沉默乖巧,他昏迷不醒,西林又那麼焦急地送他來到醫院,擔心他有危險,更是守在自己的床邊,一分一毫也不願意離開。
他身處其中,更能感受到西林對他的特殊。
他也曾經疑惑過,懷疑過,防備過。
但是萩生的話點醒了他。
“他好像三號。”
如一道閃電,所有的一切就都有了解釋,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他沒有猜測過這種可能,不是因為他笨拙,而是從未想過,沒有桎梏後,他曾經的能力還會這樣對待他。
都本對他好,他覺得是報複,萩生對他好,他覺得萩生就是那種性格的人,所以以至於西林也這樣對待他的時候,他遲疑的、不確定地確定了一件事情。
他的能力,他曾經的工具,真的會在沒有桎梏的情況下,依然想要為他而戰。
就如安室透無條件喜歡萩生般,他的人格無條件地喜歡著他。
如果再沒有見到安室透對萩生的感情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而明白這一條件,他再次審視了自己和萩生、都本、西林之間的關係。
他把萩生
當成排解孤獨的存在,把都本當工具,把西林當仆人。
在孤獨時,困難時,需要幫助時,他把他們製造出來,但是當苦難過去,他就像是過河拆橋的人,想要讓他們如來時那樣輕鬆,乾淨地消失在他的世界。
世界上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他們不是工具,他們是他的過去,他們以他為模版,誕生了感情和愛。
他們深深地抓住他,固執地履行著曾經自己給予他們的任務。
逃避是沒有用的,想要徹底解決,隻有正視他們。
在被琴酒打暈的瞬間,醒來後,腦袋亂成一團的他,想了很多,終於意識到這件事情。
唐堂看向安室透,“你幫我和都本見一麵,這是我和都本之間的事情,我來徹底解決。”
“他是組織的人,不需要你去麵對。”安室透拒絕。
“相信我,降穀,我不僅會解決這件事情,還會幫你獲得組織的資料。”
“我不需要一個普通人幫助我。”
安室透下意識冰冷拒絕,可是在意識到唐堂呼喚他的真名時,他又不禁怔住了。
唐堂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但是在以往的相處中,唐堂依然喜歡叫他的化名。
這仿佛是他們的共識,虛假的唐堂,用這種方式告訴他的輕慢,輕忽,輕視。
這是唐堂第一次叫他的真實姓名。
也是第一次認真地看他,沒有嘲弄,沒有作怪,沒有不以為意。
那雙黑色的眼眸堅定又認真,這一刻,他仿佛忽然看到了萩生的眼神。
他恍惚了瞬間,下意識扭過頭,躲開了唐堂的眼神。
“降穀。”唐堂的聲音寧靜。
降穀發現,他沒有辦法拒絕這樣的唐堂。
另一邊,西林按著手中的監聽器,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聽不清監聽器中的聲音,隻有刺啦刺啦的電流聲傳來。
他把耳機從耳朵中摳出來。
“絕對是那個安室身上帶了信號屏蔽器。”
修長的手指微微轉動手中圓潤的耳機,西林若有所思,不過這樣也可以確定,這位安室先生身份絕對不簡單。
安室透和唐堂交涉失敗,反而被唐堂說服,幫他製造與都本單獨見麵的機會。
這對安室透來說不是難事,他被組織派來調查雪梨酒的下落,經過這段時間的偵查,他把雪梨酒會在不久後搭乘鈴木號特快列車的消息,告訴了琴酒。
琴酒已經被雪梨酒的事情吸引了大部分心神。
組織內眾人都知道都本一直在追查一個人,但是都本一直用自己人追查,組織內知道的人不多,但很不湊巧,四年前他在組織任務和唐堂有過合作,算是見過唐堂的人。
他完全可以向都本報告唐堂的消息,不知唐堂生死的都本一定會很迫切得到唐堂的消息。
甚至,他可以依靠唐堂的消息,在都本這裡獲得更多有關組織的信息。
幽暗的房間,安室透麵色沉沉浮浮,一點點在心中做著細致的謀劃。
不過,安排都本和唐堂在哪裡見麵比較好呢?
忽然安室透的目光看到了一則新聞推送。
前段時間,西林為了追查四年前萩生墜樓案,在網絡上推波助瀾,讓這件事情再次進入大眾的視野,而萩生確實是一個十分討人喜歡的人,不過僅僅演了一部電視劇,一部電影,便積累不少粉絲。
現在,他的粉絲得知他的死亡背後有蹊蹺後,於是‘自發地’組織了偵探研討聚會。
據新聞推送所說,前來的有萩生的朋友、萩生的同事、萩生的粉絲、甚至是萩生的家人,以及一些業界比較出名的偵探,當時樓下的目擊者。
他們要在一個星期後出海,在海上輪船徹底破解這起四年前的懸案。
同時也邀請凶手上船,不然就等著他揭穿案件的真相,將他繩之以法。
四年前的案件和組織有關,安室透不確定都本方麵會不會派人善後,但是如果唐堂也去得話,他把這個消息告訴都本,都本就一定會出現在輪船上。
隻是海上輪船……
電腦幽幽的藍光照安室透的臉上,讓他的臉龐顯得變幻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