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了,”月紅推門進來,手中還拿著一盞醒酒茶,“姑娘快喝些,今日怕是會有些頭疼呢。”
薛容玦接過醒酒茶,慢悠悠地喝完了,遞還給月紅:“這以後還是要少喝些。”
月紅笑著點頭正欲說什麼,又有一人走了進來。
“姑娘,”這女子一身紅衣颯爽,跪地抱拳道,“都是奴婢不好,若是奴婢未曾離開,姑娘如何會受這麼多苦。”
薛容玦仍有些發愣,眼神不住地在她和月紅之間徘徊:“這……這是……?”
那女子聞言就紅了眼眶,低下了頭。
“是竹綠啊,姑娘。”月紅開心地說道。
經月紅一番解釋,薛容玦這才明白,原來竹綠是薛勖霖專門為女兒訓練的婢女,有些功夫在身上。前些日子,因家中老母去世回家奔喪,直至今日方才歸來。
竹綠看起來二十歲的年紀,她抹了抹眼淚:“奴婢日後定會保護好姑娘。”
“好了好了,”薛容玦說著下了床來扶起她,安慰著,“不必自責,以後可就要靠竹綠姐姐保護我了呢。”
竹綠這才破涕為笑,又忽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拿出一張帖子:“奴婢剛到門口,看有人給姑娘送帖子,便一同帶了過來。”
薛容玦接過帖子坐在桌邊,打開看著,原是柳家於五日後辦一場賞花宴。
柳家好端端地此時辦什麼賞花宴?薛容玦心中覺得奇怪,卻因頭疼懶得多想,總歸去了便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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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清露的婚期定於九月,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好日子。
婚期將近,胡清露便拒了帖子,是故隻有薛容玦和薑瓊芳二人前來。
薛容玦和薑瓊芳從進入柳府以來便被柳二夫人熱情招待,薛容玦實在受不住她的熱情便借口和薑瓊芳想先賞賞花離去。
兩人來到一處無人的亭中坐著。
這亭子建在一個小山丘之上,周圍是一片竹林,二人置於其中頗能隱藏蹤跡,又有一番“春去人間總不知”④的妙味。
“這柳二夫人,”薛容玦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怎的如此熱情,早知我就不來了。”
薑瓊芳“撲哧”笑出聲,在她身旁坐下:“還不是因為你這‘安樂郡主’,薛家如今風頭正盛,況且你還未許人家,誰不想試一試呢。
“雖說柳老爺子官拜太尉深受陛下器重,但柳家大爺和二爺都無所建樹,柳家大郎柳淩霜如今擔著車郎將,柳家二郎怕是馬上也要入仕。
“隻靠兩個後生和柳老爺子的餘威不足以庇蔭柳家,若能與薛家聯姻,才能庇佑柳家長久。”
“可是,”薛容玦雙手撐著桌子托著腮,歪著腦袋瞧著薑瓊芳,“陛下正值壯年,如此早表明立場不好吧。”
薑瓊芳笑著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傻阿玦,隻有手中擁有足夠的權勢才能保證一個人在官場中明哲保身,否則若不是站隊便是被淘汰。
“你瞧禦史大夫胡大人便能在這朝堂中不選擇立場,還能為女兒尋得一門好親事。小陳大人官拜博士,不會涉及朝堂之爭,清露是個有福氣的。
“況且,現在崔夫人與五皇子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太子殿下麵臨的局勢不容樂觀。”
“好煩,”薛容玦雙手掩麵,語氣中充滿疲憊,“姐姐可曾想過自己的未來?”
“我?”薑瓊芳聞言愣了一愣,後笑了一下,隻是那笑容十分澀然,“你我的婚事都得陛下和皇後娘娘作主,就算我們不願又有什麼辦法呢。”
薛容玦正打算說什麼,卻被打斷:“原來郡主在這裡,可叫在下一番好找。”
原來是柳憑風,穿過影影綽綽的竹林,笑意盈盈地走入亭中,向二人見了禮,笑著對薛容玦:“不知郡主可有空?”
薛容玦和薑瓊芳對視一眼,她輕輕點了點頭,薑瓊芳起身笑著說:“我前去瞧瞧花,待會再來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