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父母了,還有明川,明川若是還活著今年也十七了。
許是因為今日七夕,每年七夕父母都會帶著他和明川去瞧花燈,他們二人還會放河燈。
幼時不懂,為什麼父母能放河燈,他卻不行。
牧靈笑著告訴他,將來等他遇到心愛的女子之時,便能在七夕放河燈了。
顧江臨牽著妻子的手,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愛意。
那時的他不懂,可今晚她的麵龐在煙花下明滅交錯令他心跳漏拍,她看向煙火時的目光全是單純的快樂。
她和父親是一樣的人,單純又執著,他覺得。
他們的目光都越過了曆史的河流,站在峰巔之上看到了眼下的附骨之疽。
儘管此刻它仍深藏於泥土之下,可是這樣腐爛的泥土又怎會長出絢爛的花朵?
她那樣純淨美好,他渴望又不敢觸摸,生怕自己玷汙了這樣的精靈。
他提筆想寫些什麼,卻又不知寫些什麼,待他反應過來時一首《訴衷情》已經躍然紙上。
原來自己早在初見便已傾心了啊,他想。
*
薛容玦真看著紙條發呆,聽到有人敲門,急忙收起紙條揚聲道:“進來。”
原來是剛才的那名女子。
她看起來不過二八年華,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宋統領命屬下貼身保護郡主,不知郡主有何命令?”
薛容玦抬抬手讓她坐在一旁,問道:“你叫什麼?”
沒想到她反而看著薛容玦道:“郡主還記得五年前的京都外的破廟嗎?”
說來也奇怪,近日薛容玦斷斷續續腦中出現了不少原身的記憶,經她這麼一提她還真的有點兒印象。
那日薛琮帶著她去京都外玩,回途時偶遇大雪,不得已在京都外的一間破廟暫避,待雪勢漸小再繼續上路。
誰知,廟中有個女孩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卻衣衫單薄蹲在破廟一角,看到他們一行人很是警惕,一雙眼像小狼一樣盯著他們。
她那時尚且年幼,雙頰圓潤,穿著一身紅十分可愛,她急忙脫掉自己的大氅蓋在了她身上,又讓薛琮拿來他們帶的吃食遞給小女孩。
這小女孩也能從她行為中感受到她的善意,接過她手中的吃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她看著小女孩的雙手都是凍瘡,不忍道:“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呀?”
小女孩從她的衣著也能看出他們一行人非富即貴,卻堅定地搖了搖頭:“我要去沉潭郡。”
她歪著腦袋疑惑道:“沉潭郡?你有親人在哪裡嗎?”
“不是,”小女孩堅定地搖了搖頭,“我要去參軍。”
她這才恍然大悟,轉身衝著薛琮說道:“阿兄,這位姑娘要去外祖母那裡加入夫諸軍呢。”
薛琮也走進蹲在小女孩身前:“你為何獨身一人?我派人送你去吧。”
小女孩堅定地搖了搖頭:“我自己去,我阿娘被打死了,她用自己的命換我逃了出來。我要去參軍,等我有了一身力氣,我才能好好給阿娘立個碑。”
薛琮不解:“那為何我不讓我派人送你呢?”
小女孩卻道:“我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沉潭郡,找到夫諸軍,通過考核加入它。
“我若是連這點毅力和能力都沒有,還不如被打死算了。”
薛琮聽到這話竟一時間對她起了敬意。
薛容玦聽了他們的話,想了想道:“即是如此,我送姑娘個武器可好?”
她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把十分漂亮的匕首,遞給小女孩:“這是我阿爹給我打的匕首,送給你。”
薛琮大驚,想要阻攔:“這是阿爹給你的,若是武器我這裡多的是。”
薛容玦卻笑著擺了擺手:“我又不會使,在我這裡也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