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這個副本裡的新人太多了嗎?
不,是因為她。
宋明的目光移到顧遲遲的背影。
很少有人以這樣的心態過副本,就像是在現實生活中那般。
顧遲遲很是鄭重地將一塊木牌插到土堆前。
小奇手上沾了碳灰,看著木牌上整齊的字,眉眼彎彎。
顧遲遲拍拍衣服上的灰塵,滿意地看著筆直筆直的木牌。
做完這些,一行人轉道來到了河神廟。
那日的女生說身穿紅色嫁衣,跪在廟中的蒲團上。
道士取出妝奩,放在她身旁的空地上,便離開了河神廟。
他對這一程序並不感興趣。
芷柔上前,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
跪著的女孩側頭看她,眼神裡依舊平靜無波。
開始上妝。
芷柔單膝跪地,輕輕打開妝奩。
裡麵工具簡單得令人咋舌。
可見發起人對“新娘”的妝容並不用心,隻是走個過場罷了。
芷柔的手頓住了,她也沒有想到,所謂的妝容,僅用一根眉筆,幾張胭脂紙來完成。
她看著和她的妹妹一般大的女孩,眼眶微紅。
如果她沒有帶著妹妹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家庭,妹妹的結果會不會也是這樣?
她攥緊了妝奩,片刻,繼續上妝。
眉筆描摹眉毛和眼睛,胭脂紙作腮紅和唇妝。
手指作梳,將頭發梳理整齊。
芷柔用儘她最大的努力,讓一個蒼白的女孩,恢複她應有的血氣與生機。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怎麼這麼久?!”
道士不耐煩地闖進來,手裡拿著一塊紅布,慈悲的麵具也不屑於戴上。
“給她戴上!”他將新娘的蓋頭扔進芷柔懷裡,“戴完就走!”
眾人一致用涼涼的目光盯著他,道士有點畏懼地縮了縮脖子,溜了出去。
芷柔捏著布料的手緊了緊,將蓋頭整理好,拿起來。
一雙冰冷的手蓋在她的手背上。
芷柔愣住了,抬頭看去,撞進一個深不見底的目光裡。
在眾人的眼中,那女孩僵硬地從呆愣的芷柔手裡接過蓋頭,緩緩戴在自己頭上,像一個木偶,挪過身子,麵朝河神像,虔誠地跪著。
紅豔豔蓋頭下白皙的下巴一閃而過。
顧遲遲眼神一凝,仿佛看見了那日的鬼新娘。
芷柔魂不守舍地起身,回到了大家麵前。
小奇感覺她有點奇怪:“柔姐,你怎麼了?”
芷柔的眼神突然柔和下來,輕輕撫摸著小奇的頭發:“我沒事。”
這樣的柔姐實在陌生。
小奇年紀小,柔姐經常護著她,但也不會摸她的頭,最多摟住她的肩膀。
但她也找不出其他奇怪的地方,最後隻是不適地笑笑,並未多說。
一行人離開河神廟。
大門緩緩關閉,顧遲遲看著門內跪著的身影,再看看芷柔,一種違和感湧上心頭。
玩家的任務是完成河神的喜宴,最後的Boss是被祭祀的新娘是合理的,但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夜晚,村長家燈火通明。
明日就是副本的最後一天,村長想要確保計劃萬無一失,特意召集了NPC來家裡開會。
“明白嗎,明天的唯一目標就是把那個穿長裙的玩家留下來。”
村長眼神狠厲的目光掃過下方的村民,再一次強調。
“明白!”NPC稀稀拉拉地應聲,不同NPC的態度天差地彆。
混在村民群裡的大猛還在琢磨菜譜,對這堪稱加班的會議頗有怨言。
“村長,我舉報大猛他玩忽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