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敲的魚鷹眼神恢複了清澈,有的撲棱棱飛向遠方,有的靜靜停在船上,像一位忠實的觀眾。
漁民雙手顫抖地摸出一隻哨子,一道哨音打破了當前的局麵,其他的魚鷹紛紛掉頭轉向他處。
又一隻魚鷹的影子自霧中顯現,它姿態閒適,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輕輕停在顧遲遲的船上。
大眼對小眼,魚鷹仰脖,喉嚨動了動,吐出一條還在彈跳的小魚。
小魚的身上附著一層黏液,彈跳中,魚尾拖出斷斷續續的濕痕。
顧遲遲拾起小魚,扔進草編的魚簍裡。
不等顧遲遲張口,漁民拚命的開始劃起船槳,向岸邊駛去。
村長站在岸邊,銳利的目光穿過濃霧,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儘收眼底。
巨大的狂喜湧上心頭,村長飛快地編輯了一封異常報告,點擊發送。
上次的報告,他獲得了源源不斷的金錢,不知道這次,上麵會怎樣嘉獎他。
村長將煙嘴放到嘴邊,輕抿一口,煙霧繚繞中,貪婪的眼神若隱若現。
小奇等人在岸邊等待。
他們遇到的麻煩遠比顧遲遲要小。
載著兩個人的漁船的影子從霧中顯現。
他們看見,數十隻魚鷹從船上飛起,帶起一陣微風。
太陽自河麵上升起,微小的水滴被蒸發,大霧散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顧遲遲透黑的眼瞳裡,熠熠生輝。
待顧遲遲上岸,村長用他那粗啞難聽的嗓子宣布:“食材已備齊,各位請回吧。”
“浩然呢?”小奇左右看了看,“他好像還沒上岸。”
顧遲遲將目光投向河麵,大霧儘散,河麵上看不見一艘船。
戲劇落幕,參演的人卻被留下了。
十分鐘前,吳浩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隻魚鷹。
雖然受了點傷,臉上卻帶著笑意。
他抓住魚鷹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家人總是說他不務正業,木訥不懂和人溝通。
可他一直有一個夢想藏在心底。
他想站上最高的舞台,他想和他最愛的遊戲一起,贏一次!
贏一次!
被扼住喉嚨的魚鷹劇烈掙紮,它並沒有帶著象征遊戲結束的寶物。
他呼吸急促,沒事的,他玩過很多遊戲,再來一次就好。
再來一次。
他的手掌很疼,好像是之前的傷口開裂了,鮮血因他的動作抹在魚鷹烏黑的羽毛上、撒在船舷上,他沒有在意。
就像是深夜練習時他發疼的手腕,他可以忍受,他很能忍受。
又一隻魚鷹炮彈一般衝上來,他躲避不及,被抓傷了手臂。
太多了,他從沒有玩過這樣的遊戲,如此直白,如此直接地要將人置於死地。
又一隻魚鷹頭頂疾馳而過,他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一股涼意。
無暇顧及。
終於,他費力地抓住了一隻喉嚨微鼓的魚鷹,像遊戲的主角抓住了最後的勝利。
可是,他失敗了。
他被巨大的力量拖拽倒下,墜入水裡。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