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跟你是真的不可能了。”
她驀的轉過臉,眸深似海,眼睫輕顫。
明明近在咫尺,卻給顧西岑遠隔天涯。
中間隔著一道沒法跨越的天塹之感。
顧西岑想將她纖細溫暖的身軀,擁進懷裡,卻抬不起胳膊。
“和離之後,我起初想的隻是遠離你,好好的做一個醫術了不起的大夫。
可我遇見了陸釗。”
沈青言說道陸釗名字時,眉梢眼角都是控製不住的笑意。
眼神溫暖明亮。
“他說要把他能給的,最好的都給我。這還是我這二十來年,第一次有人跟我這麼說,也是頭一次讓人珍而重之放在心上手上。
顧西岑,就這樣好嗎?彆再停留再過去,向前走。”
顧西岑心尖一顫,這是和離之後,沈青言第一次用這種柔婉的語氣跟他說話。
卻比以往的厲聲嗬斥,疏離冷漠更讓他心傷。
五內俱焚的顧西岑沉默片刻。
“你現在是真的喜歡他是嗎?”
天知道,他問出這句明知道答案的話有多艱難。
“嗯。”
輕輕一聲嗯,就如天降巨石,砸在顧西岑頭上,將他僅存的一點希冀,砸個粉粹。
“再見,顧西岑。”
顧西岑手腕微動,指尖劃過她的衣袖,卻不敢收緊。
眼睜睜目送她走出亭子,徒留餘香縈繞在他口鼻間。
千言萬語全都哽在喉頭,欲說無門。
心痛的他從來筆直的脊背,微微佝僂。
仿佛支撐他的脊柱被抽走。
過往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真的喜歡上陸釗,跟陸釗兩情相悅。
清晰認識到這一點,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顧西岑,腳下一個趑趄,差點摔倒,麵色慘白,大汗淋漓,原來他以為的夢境,皆是真實發生,她親身經曆過的。
餘生茫茫,他跟沈青言再無可能。
晨曦霜白。
鬢邊一縷黑發夾雜著銀絲,滿身酒味的顧西岑,在混混沌沌中醒來。
驀的,懷裡的柔軟,暖香,讓他迷蒙的眼,瞬間清明。
眸子漸漸下移。
一個女人烏黑的頭頂映入眼簾。
身體一僵。
隻記得在山上目送沈青言下山後,他又站了會,才騎著馬回城,然後來到這夢仙橋邊的留仙酒館,對著橋下黑漆漆,波光粼粼的河水,飲酒。
酒入愁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