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無咬牙,持扇又要上前,卻見方衍半掀起鬥笠,朝他揚唇。
“薑無,他是我爹。”
虎毒不食子,有這層身份在,那些人不敢與他動手。
薑無被他說服,上前的腳步生生拐了個彎,急速後撤。
“你可記好了!我與你還有一場比試!”
所以,活著回來
充血的雙目隱含淚光,薑無強忍著回頭的衝動拚命逃竄。
一直跑出數百米,身後突然傳來震天轟鳴。
薑無身形一頓,隻覺耳中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真切。
帶著火藥味的濃煙滾滾而來,他不可置信的掉頭往回跑。
方衍不是方全的兒子嗎?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用上了那枚雷火彈?
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死嗎?
那顆雷火彈的引信早拆用在了板車上,一旦引燃,爆炸就是瞬間的事,方衍如何逃的過?
傷口撕扯,洇出大片血紅,薑無的雙手止不住的發顫。
他早該知道,方衍就是個騙子!
為了阿生,他怎麼可能暴露出自己身份?他早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退一萬步來說,方全若真在乎這個兒子,又豈會陷他於不義?
碎裂的肉塊散在四處,薑無瘋魔般在焦土中翻找,跪在其中努力拚湊。
卻怎麼也湊不出那人的模樣。
精巧的鈴鐺靜躺在一小簇火堆旁,前端的紅繩被灼燒的隻剩拇指蓋大的一小截。
薑無如獲至寶般將它捧在手心,舉目四望,茫然的不知所措。
他來的太晚。
也明白的太晚……
*
密道無風,阿生不敢點燈,隻能拿著夜明珠堪堪照亮三丈開外。
恰見前方隱約有著一道人影,阿生握緊袖中匕首,步子放輕,快步上前察看。
湊近一瞧,熟悉的眉眼令他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本以為躺在地上的是薑無,沒成想會是阮桉晉!
阮桉晉不是一直在他後麵嗎?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秘道?
將人扶起,見隻是昏迷,並無大礙,阿生頓鬆一口氣。
“阮桉晉,快醒醒。”
他晃了晃阮桉晉,又用從水囊倒出些冷水拍了拍他的臉,卻怎麼也不見他醒來。
特意將他二人關在此處,想來外麵一定發生了大事!
這秘道也不知有沒有危險,他實在不放心將阮桉晉一人留在此處。
可若帶著,怕是要耽擱許多時間。
想了想,阿生還是決定用腰帶將阮桉晉綁在後背,背著他繼續向前。
來路已經堵死,若不想驚動薑無,隻能另尋出路。
順著密道前行,一直走到儘頭,阿生依舊什麼都沒發現。
眼前隻有一堵古樸的石牆,上麵爬滿了怪異的藤蔓。
那藤蔓葉片呈紅褐色,鋸齒狀,葉脈偏紫,舒展開約有巴掌大小。
密道終日不見陽光,怎會長出藤蔓?
阿生好奇想去摸摸,不想剛伸手就被鋒利的葉片割破個大口子。
血液滴落在葉片上,如被蒸發般消失殆儘。
阿生愕然注視著這一切,眼裡露出一絲困惑。
他向來對奇花異草多有涉獵,可這能吸食鮮血的詭異藤蔓卻是第一次見。
觀察間,藤蔓如有生命般扭動了幾下,露出被葉片遮蓋住的機關。
這藤蔓竟是活的?
他的血怎麼能催動藤蔓?
心思一動,阿生不由的多看了怪異藤蔓幾眼。
按下機關,石門自動挪開,入目全是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石疙瘩。
這便是南珠特意為天盛準備的雷火彈。
雷火彈整齊碼著,足有小山高,粗粗看去,約三四百餘枚。
阿生沒見過這東西,自是認不出,但他卻清楚,能被南珠藏在此處的必然不會是普通的石頭。
他揀了一顆細細打量,還湊在鼻下聞了聞。
氣味有些熟悉,隻是想不起在何處聞過。
又過了一會兒,地麵突然震動,似有什麼東西從高空墜下,轟隆隆的聲勢浩大。
劇烈的波動使得秘道鬆動,掉下些許石塊,阿生怕傷著阮桉晉,迅速退至一側,小心躲避。
騰挪間,昏迷的阮桉晉悠悠轉醒。
熟悉的氣息讓他冷凝的神色驀然回暖,他得寸進尺的摟著阿生脖頸,貼靠著肩,哼哼告狀。
“阿生,方衍欺負我。”
也不嫌丟臉,他屁股扭捏著往上挪蹭,雙腿順勢收緊,防止自己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