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卿拉拽的力道不小,阮桉晉險些摔進葉卿懷裡。
撐住小塌,阮桉晉順勢將葉卿壓下,星眸光彩流轉,他話音裡帶著股久違的囂張痞氣。
“葉卿,你急什麼?我不過是找個人而已。”
熟悉的紈絝口吻讓葉卿有些恍神。
好似南餘城裡那個還未遇見椋笙公子的阮桉晉又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嗎?
葉卿不確定。
可他有辦法確定。
一把將人推開,葉卿連衣襟都來不及整理,他盯著阮桉晉的眼睛,緊張的詢問。
“你在找誰?”
阮桉晉眼裡劃過一絲迷茫,抓著軟墊的手指猛的收緊,腦中極力想記起的臉卻愈發模糊。
熟悉的兩個字在唇舌間滑過,出口的瞬間如泡沫般消弭。
他要找誰?
他明明記得的,怎麼突然就記不起了?
冷汗密密爬上脊背,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慌無措讓阮桉晉呼吸陡然急促,瞳孔桃色隱隱,他手指愈發用力,像是要將軟墊抓出個洞。
葉卿突然有些不忍心。
忘記真的這麼痛苦嗎?
在心裡暗歎一口氣,葉卿掰開了阮桉晉的手指,替阮桉晉放平了掌心。
不用他多說,掌心中的兩個朱砂小字躍入阮桉晉的眼簾。
‘椋笙’…
記憶中的那張臉重新變得清晰。
阮桉晉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一點聲音。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不過短短的幾日,他就忘記了椋笙。
若葉卿不在,他該怎麼辦?
“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若是他在,看到阮家標識自會來尋你,讓那些人都散了吧。”
葉卿重新坐好,側身打開一旁的匣子,提筆蘸墨,將阮桉晉病情最新進展一一記錄了下來。
匣子厚厚的一摞已經快堆的快放不下。
這些全是葉卿的心血。
看著他眼底的青黑及兩頰凹陷的憔悴,阮桉晉覺得自己很無恥很自私。
“葉卿,我不想…”
話未說完,便被葉卿一記冷眼瞪了回去。
“阮桉晉,你敢質疑我的醫術試試!”
放棄的話就這麼堵了回去,阮桉晉心裡一暖,默默轉頭,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以葉卿的脾氣,阮桉晉敢現在放棄,葉卿就敢現在將他藥暈了做藥人。
無聊的掀開車簾,阮桉晉看向車外。
聚集的少男少女被遣散,黑衣首領以防備的姿態悄悄打量著阮家護衛隊。
既然如此防備,那起初為何那麼好說話的送人來查驗?
事出反常必有妖。
阮桉晉危險的眯了眯眼,手指不自覺的敲擊小窗。
之前未發現的古怪立刻顯現了出來。
地上零散著還沒來得及清理的血跡,石縫中的箭矢,碎裂的石塊,深夜還燭火通明的房舍…
這裡怎麼看也不像一個普通的寨子。
伸手召來小隊長,阮桉晉朝那黑衣首領抬了抬下巴。
“一柱香,我要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及剛才發生了什麼。”
小隊長躬身領命而去。
馬車再次啟程,清脆的鈴聲悠悠響起,身後火光四起,刀劍拚殺聲震耳欲聾。
阮桉晉似沒骨頭般趴在桌子上,食指無趣的戳著翡翠瓷碟裡的綠豆糕。
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精致的糕點一點點變了模樣,塌成了醜陋的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