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賓館,頂層,陸安邦辦公室。
陸安邦緩緩放下手中鋼筆,神色凝重地看向對麵的曾碩,兩道劍眉時而皺起、時而又散開。
良久,他終於是用眼神注視著曾碩緩緩出聲,“曾碩同誌,這件事情暫時我不能答應你,調查組目前的權限也僅限於調查傑陽以內的事情,超過這個範圍的事情就算是我也不能隨意越界,你懂嗎?”
儘管曾碩心裡早就有了預料,可他的心裡還是有些失望。
並不是對陸安邦失望,而是對自己目前太過於微薄的實力失望,一腔抱負無處施展,隻能憋屈在心裡。
“書記……就不能往上麵彙報嗎?”曾碩試圖爭取。
但陸安邦卻是非常堅定的搖頭道:“不能!你剛剛進入體製或許不明白我們國家體製的很多潛規則,如今這個時間很特殊,很多事情都不能擺在明麵上來說。
誒……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你隻要知道剛才你說的事情暫時不可能就行了,去工作吧!”
陸安邦深深歎了一口氣,無力地揮了揮手。
可以看得出來,他也的確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曾碩卻是從他的幾句話中突然明白了過來,尤其是那句‘如今這個時間很特殊。’讓曾碩猛然驚醒。
現在北院正在召開巔峰會議,會議之後各省市區、地方都將會有一次重大的人事調整,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所有正廳級以上的乾部腦子裡那根弦都是崩的最緊的時候。
隻要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引起巨大的連鎖反應,而那些有望更進一步的大佬或許也會因為連鎖反應受到一定的影響,從而改變他們的一些選擇。
所以陸安邦擔心的並不是曾富民背後的人,而是如今這個時間節點。
想明白這些的曾碩忽然覺得心情開朗了許多,很多事情也有了更進一步的看法,甚至是對未來的規劃也有了更加清晰的布局。
曾碩是帶著微笑走出陸安邦辦公室的,但他在離開陸安邦辦公室之後並沒有返回第三調查組的辦公室,而是直接開車前往了傑陽市的母親河——綿遠河的下遊。
剛才陸安邦的提醒讓他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件事情就發生在今天晚上剛剛入夜不久。
也因為那件事情讓如今的市公安局長的政治前途毀於一旦,落寞地結束了自己的政治生命,甚至還牽連了傑陽交通係統一大批的官員,就連負責交通的副市長也被迫退居二線去了市政協。
車上,曾碩看著漸漸暗淡的天色,臉上露出了著急的神色。
他前世隻知道發生事情的大概時間和地點,所以想要阻止的話還需要時間去尋找事發地,但現在的時間已經開始入夜。
“不是這裡!這裡地勢開闊和前世描述的不一樣。”
“也不是這裡,這裡路太小了。”
“這裡也不像……”
曾碩路過了好幾個地方都被他一一排除掉,臉上神色顯得愈發著急了起來。
可就在他準備猛踩油門前往下一個地址的時候,目光卻是不由地盯著路邊的一處蘆葦蕩怔怔出神。
隨即便是一腳刹車踩到底,桑塔納發出咯吱一聲抱死在了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