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婦女吵架,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不在少數,大家也不是沒有見過。
可是現在坐在地上的人是阮煙啊!
阮煙是什麼人?
那是在整個紅旗生產大隊都出了名的講究人,清高的很。
以往的阮煙要是看到誰家婆媳吵架,隻會輕蔑一笑,然後轉身離去,仿佛多看一眼都能臟了她的眼睛。
麵對傅老太太的挑釁找事兒,也隻是冷著一張臉,不屑於搭理。
可就是這樣著眼睛長在天上的阮煙,此時此刻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不住地拍打自己的大腿,邊哭邊訴苦。
眾人深深震驚的同時,也都明白了一點:肯定是傅老太太這次做的太過分了,才把一向清高的阮煙給逼成了這樣。
意識到情況不對的傅老太太急急忙忙的從屋裡跑了出來,“阮煙!你這是乾啥!我怎麼你了?你就在這裡又哭又嚎的,你趕緊給我起來!”
阮煙抹淚,聲音越發的委屈了,“媽,我也想問你,我和宴清到底是哪裡惹你不高興了,怎麼我們才剛進家門,你就冷嘲熱諷的?你要是真的不想看見我們,你就直說,大不了以後我們不來了。
不過你放心,每個月該給的十塊錢和二十斤糧票,還是會給的。
你雖然沒有照顧過我一天,也沒對昭昭和念念好過,更沒給他們吃過一粒糧食,可你至少把宴清養活了到了十五歲,你的養育之恩,宴清不會忘,我也不會忘的。”
傅宴清十五歲就去參軍了,到現在已經十一年。
傅老太太對傅宴清的養育,僅限於不讓傅宴清餓死而已,傅宴清這十一年的回報,卻都是實打實的。
大家又不都是瞎子,自然都把這一切看在眼裡,隻是平時不說而已。
現在聽到阮煙這一番話之後,立即就有那熱心腸的人開了口。
“阮煙說的是啊,傅老太,你到底對他們兩口子有啥不滿的?我是真的看不明白啊!”
“彆說你看不明白,我也不懂。我要是有宴清這樣的兒子,我三天給老祖宗上一炷香,這簡直是祖上冒青煙才能有的好兒子,偏偏傅老太就是看不上眼。”
“看不上也就算了,人家兩口子帶著孩子來看你,還帶著那老些好東西,你高高興興收下,跟他們說幾句不行嗎?怎麼就非要挑事兒呢?真是白瞎了這麼老些好東西了!要是沒有宴清,靠著你家老大和老小,你幾輩子才能吃得上?”
阮煙眼角瞥了瞥,就見傅宴清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過來了,手中還拎著籃子沒有放下。
他沉默的站在那裡,眉眼微垂,像是在壓抑著傷心和難過。
阮煙心中滿意,還算他腦子拎得清,知道拎著東西出來,在這個時候助她一臂之力!
聽著眾人的指責,傅老太太臉色極其難看。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現在覺得丟了麵子,更是不管不顧的衝著眾人吼了回去。
“我自己的兒媳婦兒,我自己的兒子,我想怎麼罵就怎麼罵,想怎麼打就怎麼打,你們管得著嗎?一個個鹹吃蘿卜淡操心!”
聞言,阮煙垂下眼簾,狀似傷心,其實眼中已經盛滿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