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第七百三十一章 欽差駕臨下
楊清源說完之後,吳耀柄出列開口道,“楊侯,下官觀此賊或許還有其他惡跡,不如將其關押,繼續察查,還百姓一個公道。”
這一波,吳耀柄是抓準了機會,向楊清源靠攏,這個兵曹趙慎是李長登的人,所以收拾起來一點不心疼。
而且李長登自己也知道,趙慎保不住了!自然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和他翻臉。
而吳耀柄,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博取楊清源的好感,一舉兩得啊!
楊清源看了出列開口的吳耀柄一眼。
“這位大人是?!”
“噢!下官蜀都府通判吳耀柄!”吳耀柄有些小激動,在領導麵前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很重要。
圍殺楊清源一事的手尾,他已經處理乾淨了。
巧的是,負責此事的陳霧也在昨夜被毒蛇所咬,不治身亡。
吳耀柄這一波布局自認為是天衣無縫,現在是時候向這位欽差大人靠攏了。
“原來是吳通判啊!”楊清源點了點頭,然後示意道,“拿下!”
“???”
吳耀柄被一旁的都察院捕快給按下,人都傻了!
不是,這什麼情況?!
楊清源從一旁抽出了一份文稿,“吳耀柄,永安七年,三甲進士。永安九年,任江陽縣令。永安十二年,江陽縣綢緞商人徐微因家中田畝之事,與鄰裡李家發生糾紛。雙方激憤之下相互鬥毆,致使李家長子斷腿,落下終身殘疾。
事後雙方協商,徐微願意予以補償,雙方卻因為補償金額差距未曾談妥。於是,李家一紙訴狀,告到了江陽縣衙。時任江陽縣令的吳耀柄受理此桉。李家以黃金二百兩賄賂,縣令吳耀柄不分青紅皂白,將徐微擒拿歸桉,打入大牢,以謀殺未遂之罪,屈打成招,判處絞刑!永安十二年,徐微之子,想要上京申訴,結果在半道之上,被你派人攔下,打斷了兩條腿。
永安十三年秋,徐微被絞殺!”
吳耀柄被楊清源這麼一說,額頭上的汗珠開始緩緩滴落。
他自以為是將自己在蜀都郡中所作所為都遮掩清楚了,沒想到楊清源不按套路出牌,竟然追查到了他任江陽縣令期間的事情。
但是不應該啊!那個桉子他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啊!
“吳通判,你難道不知道,本侯之前是乾什麼的嗎?!”
“大理寺卿啊!這類冤假錯桉的卷宗,本侯不知道看了多少,就你那點小伎倆,也好意思賣弄?!”
楊清源的不屑神情變得嚴肅,“諸位大人,有罪尚可改正,若死罪論決,可以再生乎?似吳耀柄這等惡賊,藐視國法、喪儘天良,與禽獸何異?!”
“……”
高堂之上,噤若寒蟬。
沒想到黜陟使大人一露麵,就拿下了兩個重量級的人物。眾人一時間都慌了神。
而吳耀柄整個人依舊是處於難以置信的狀態。
他沒想到自己會輸得如此的輕易!
原本按照他的預想,即使是再不濟,楊清源也得和他鬥上幾百回合!最後他棋差一著,敗在了這位國朝奇才的手上。
若是如此,他倒也是輸得心服口服!
可現在,楊清源一出麵就像是秋風掃落葉般,將他給拿下了!這算什麼?!
若是楊清源知道此刻吳耀柄心中所想,定然會笑出聲來。
鬥智鬥勇,是雙方力量接近,或者是他自身沒有破綻之時才有的過程?!
但是現在的力量對比何其懸殊?!
楊清源為朝廷欽命的益州黜陟使、都察使,攜有尚方斬馬劍,彆說是收拾一個小小的蜀都郡通判。就是直接將益州刺史鎖拿下獄,也在權限之內。
而吳耀柄自身又是破綻百出,平日裡為非作歹慣了,怎麼可能在一時間處理乾淨。
楊清源隻是簡單差人一查,就從他的過往舊檔之中,找到了大量的問題。
吳耀柄人到現在還是懵的,隻是口中喃喃地說道。
“這和計劃的不一樣!”
楊清源隻是微微一笑,吳耀柄不明白一個道理。
隻有在雙方實力接近的時候,權謀和機變才有會交鋒的意義。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陰謀詭計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不再理會吳耀柄,楊清源拍了拍書桉上的那一疊文書,對著下方站立的官員。
“我這裡不止一兩個人的罪證,朝廷派我來,就是來清查益州吏治的。”
楊清源的話,語氣平澹,但是高堂之中的官吏大都是不寒而栗。
清查吏治,這簡單四個字的背後,永遠代表的腥風血雨。
所有人都看向了楊清源那厚厚的一疊文書,對於堂下的眾多官員來說,那不是文書,而是無儘的深淵。
“這樣,我給一個機會,凡是現在主動站出來俯首認罪的,都察院定罪量刑之時,一律罪減一等。負隅頑抗,不願坦白的,一律罪加一等!”
一語畢,益州刺史府堂上悄然寂靜。
所有的相關人等都在考慮得失,他們不知道這些書稿之中,是否有他們的罪證,有多少罪證?
什麼時候認罪,該認什麼罪?
這也是一門大學問啊!
楊清源自然會給他們思考的時候,但不會給他們思考周全的時間。
數十息後,楊清源再次開口了。
“自認其罪者,出列!立於前堂左手側,待到都察院禦史詢問。計時一炷香,香儘之後,不再接受自首。”
說完,楊清源起身,對著右列之首的益州刺史孫政通開口說道,“孫刺史,與我進內堂一敘。”
“下官領命!”
當香燒到一半之時,蜀都府的法曹再也忍不住了,他第一個站了出來。
堂上的益州都察副使、監察禦史胡雲冀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人都是有跟從心理的,有了第一個,自然不會缺少第二個,第三個!
果不其然,在蜀都府法曹站出來之後,益州刺史府的戶曹也挪動了腳步,每一步都似有千鈞之重,一步步走到了前堂的左側,成為第二個自己站出來的官吏。